朱玉春每天都会过来查看韩天元的伤势,定时给他熬药,然后再去做别的事,韩天元则静静的养伤。

动不了的时候就看荀先生赠予自己的书籍,能下床走动的时候就尽量多活动活动,让身体各项机能赶紧恢复。

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韩天元一个月的时候就不愿意再呆在这个木屋里了,再说六月底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趁着夏天他想再往南走一走。

他把想法和朱玉春说过后就准备收拾收拾上路了,朱玉春欲言又止,最终没有说什么便告辞离开了。

韩天元这一个月与朱玉春也算是朝夕相处,大致知道他的脾气秉性,大概是想要劝自己晚一点再走,可是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身份比较敏感,说出的话容易让人联想到什么,不太妥当,所以就又咽了回去。

韩天元对朱玉春的印象很好,北方汉子的耿直却有分寸,长的是粗犷了些,可内心却像住了个小公主,虽然平时掩饰的很好,却总是在一些极小极细微的地方流露出来一些可爱呆萌的做法。

比如每次砍柴回来绑着柴火的麻绳一定是个整齐的蝴蝶结,比如每天把熬好的药倒入碗中,还会在碗旁边放上一块大概是买来的糖人,而每天的糖人样子都不相同,但特点都是小巧可爱。

韩天元觉得如果朱玉春有一个女儿的话,肯定会被他宠上天的。其实单看朱玉春这个人的性格,憨直又柔情,就根本不会想得到他是做细作这样活计的人。

韩天元看到朱玉春就不得不佩服这宸国的王上的用人眼光,细作这个活计最重要的一点不就是不被发现吗?

性格憨直可不代表脑子呆傻,从古到今,一大半的胜利者不都是靠扮猪吃虎吃遍天的吗?

韩天元拿出和朱玉春讨要的宸国坤舆图,以自己现在的位置为中心看了一圈,还是决定往南走,去朱玉春嘴里宸国最富庶之地——湖鳌城。

坤舆图是朱玉春把自己的请求向王上转达后,王上从国库中找到的一张袖珍版的地图,让朱玉春转交给他的时候就已言明这是借给他的,可不能丢了,是有荀先生做保才将这样珍贵的物件借给他,让他心里有数。

地图对于一个国家来说固然珍贵,但这样比较袖珍并不太详细的坤舆图是会储存一批用作官员们出使其他国家的基本工具的。

虽然这些内幕作为平民百姓的韩天元并不太清楚,但韩天元能够感受的到这是王上恩威并施的驭人之术,对自己施加压力的同时让自己更加感恩戴德。

韩天元虽然嘴上对朱玉春应称着表现出非常感动的样子,但实际上心里并没当做一回事,要不是自己的老师荀先生对这个王上有什么特殊的意义,这王上知道自己是个谁?怎么会在意一个泥腿子的生死?

即便自己是那个曾经为他为宸国夺得过武林盟主的殊荣,赢下了半仙兵的功臣,也不会有现在十分之一的待遇。

韩天元在这些事情上拎的非常清,这得益于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敏感又无助的孩子对于人情冷暖,人心细微之处的洞察早已练成了本能。

也得益于荀先生的授课,荀先生曾经专门为他讲解过历史上的兴衰成败,其中就捎带有各种故事中的各种版本的帝王驭下之术所达到的结果。

荀先生就曾经和韩天元这样说过,他说如果你见到这样一种人,他做事对人都滴水不漏,面玲珑让所有人基本都能满意,这样的人一定是吃过苦头的人,是经过种种艰难打熬出来的人。

才高或聪明的人不一定吃过苦,而这样的一种人却一定是吃过苦的人。韩天元深以为然,他在陶罐村里的时候可能就是村里人认为的这一种人吧。

之所以选择了向南走,不仅仅是和朱玉春讨教过四周城池的特点而做出的决定,更多的还是洛水城在北,他更希望离洛水城远一点,更远一点。

杜月衫不会善罢甘休,杜月衫身后的那个人也一定不会让自己舒舒服服的活着。

宸国的国君上次没有插手帮助自己,以后更是断断不会插手的,他更希望隔岸观火,做个关键时刻挺身而出的救世主,一次就赚个盆满钵满,甚至没准暗中还会鼓励撺掇某个人加紧对自己的打击,如果真出现这样的事情那荀先生岂不是要付出更多租金?

荀先生不过是想安安静静的做学问才跑到鸟不拉屎的陶罐村,如果又因为自己被卷入世俗当中,那自己真的会愧疚死的。

所以他才擅自做主说荀先生的意思是帮他一次就够了,韩天元不想让荀先生欠的债太多,想彻底断了李胤的这招棋外棋。

韩天元这一个月来,除了大半个月都在床上躺着每天琢磨这无名三招和吐纳之法,剩下的这小半个月一直在试着有所突破外,其他不练功的时间都在琢磨周围的这些人这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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