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尔巴赫果决的——就像此后几十年他反复做的一样——运用手腕得到了这个年轻的中锋。他那时也许并不知道这会在多大程度上影响时代的走向。而我们在多年以后的历史年表上记下这个名字,比尔·拉塞尔,凯尔特人队6号。
“我们马上就要有一个人来改变这一切了。”
这是库西的回忆。他说他看到了一个高大、黝黑、结实犹如山峰的巨人。这个人像一只大蜘蛛一样紧跟着每一个切入者,在对方投篮时把球盖下来——他经常在比赛里的前5分钟盖掉3个投篮。而2006年NBA的盖帽王每场比赛也差不多是这个数字——然后球落在库西的手里。“接下来,就是著名的波士顿快攻。”
而奥尔巴赫如是评价拉塞尔:
“他很特别,因为他反应奇快,而且聪明;他不会被人连续骗过两次。他还有长臂,他热爱防守。和那些爱得分的大个子们完全相反;拉塞尔更喜欢队友去投篮。”
比尔·拉塞尔在他的职业生涯场均22.5个篮板,而他的每次盖帽和篮板便是凯尔特人快攻的第一刀。奥尔巴赫在这个年轻人到队的第一天便告诉他,安心防守和抓篮板,他的得分数据不会影响到他签合同时的工资数额。从那一天开始,拉塞尔成为了另一个奥尔巴赫——一个骄傲的、凶狠的、除了胜利之外对其他任何事都不关心的机器。
胡比·布朗——如今已年过七十的前灰熊主教练——说:
“拉塞尔作为伟大的后盾,奥尔巴赫可以打出他所喜爱的比赛---快攻,防守。他们的比赛组织有序,你知道,保持优秀的表现有多么困难,所以我感觉奥尔巴赫有激发每个球员潜力的能力---他知道如何驱动他的球员,让他们对球队有所帮助。而且看起来这种能力随着一批批球员的变更而不断流传下来。
这是宿命的相逢。如果没有彼此,奥尔巴赫和拉塞尔可能都无法名垂后世。1956-57季的冬天,拉塞尔加入球队,凯尔特人队成为了一个恐怖的怪兽——所有的球队面对着堡垒一般屹立的拉塞尔,被闪电般的沙曼、库西掩袭,被拉姆西、海因索恩等追杀。而奥尔巴赫在场边持续吼叫着,喝令着他的队员们对对方予以毫不留情的残忍打击。
NBA的其他球队一度联名向官方申诉,认为拉塞尔的盖帽属于非法干扰球。当然,奥尔巴赫寸步不让的与他们论争,然后毫无悬念的获得了胜利。他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规则。他能带着规则手册,拍在联盟官员的面前,用一通雷鸣般的怒吼来给他们上课,把他们训得像胆怯的小学生。
1957年夏天,凯尔特人队杀入总决赛,对上了鹰队。而奥尔巴赫对上了秃鹫汉纳姆。拉塞尔对上了11年10度NBA第一阵容的史上最强前锋之一佩蒂。
比赛战到第七场,凯尔特人队在波士顿花园依靠拉塞尔的19分32个篮板和海因索恩的37分23个篮板,125比123险胜了鹰队,拿到了他们队史上的第一个总冠军。奥尔巴赫的预言实现了。这些年轻人在更衣室里狂洒香槟,庆祝他们第一次登上颠峰。
而他们都没料到——我猜想奥尔巴赫也没有料到——这仅仅是波士顿花园魔咒的开始。
1957-58赛季,汉纳姆的鹰队夺回了总冠军。但秃鹫教练随即痛心疾首的发现,NBA进入了历史上最癫狂、最荒诞、最匪夷所思的一段时间。
在那个灰暗、破旧的波士顿花园的地板上,年复一年奔跑着拉塞尔和他的凯尔特人们。
有人离开了。1961年,总决赛,沙曼对上了湖人的44号,未来的湖人教父,NBA商标的运球剪影杰里·韦斯特。他拿下了自己的第4个冠军戒指,没有给韦斯特、罗伯特森、格里尔们打败他的机会,作为那个时代最冷静的射手离开赛场。
1963年,总决赛第六场,凯尔特人112比109领先湖人,拉鲁索、韦斯特、贝勒们满场追袭,库西俯下身体,用他令世界称羡的姿态,用奈史密斯规定过的合法运球动作,不断拍打着皮球,在硬木地板上穿梭,逃脱无数抢断的魔爪,让凯尔特人取下他们连续第5个总冠军。在这些人来人往的浪潮中,不变的是奥尔巴赫的怒吼、对裁判的絮叨,以及那每逢胜利便点燃的雪茄——那几乎成为了他的一种仪式。凯尔特人像一发不可收拾的机器,像闯进瓷器店的野牛,像蓬勃生长无法抑制的食人植物,像刹车失灵的火车。
波士顿花园常年空着5000座位,而在座的8000人,则观看到了不可思议到了荒诞地步的一切。奥尔巴赫带着他的队员们坐着火车满美国的奔驰去追逐胜利,每年夏天就像守纪的学生一样准时出现总决赛赛场,然后以令人厌倦的程序击败对手。
“有一次,我们差点把那该死的雪茄掐灭了。”湖人队的某位主教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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