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越下越大,远方天际一片阴沉。

在胡老板诧异注视下,安然撑着老式手柄伞,疾步朝着活动室门口跑去。

花坛里全珠无毛的野生马齿笕,茎平卧或斜倚,此刻被雨击打全俯卧在泥土上,呆坐红转搭建花坛片的老张兴许饿了,下意识抓起一把放在嘴里嚼着。

这一幕,让匆匆赶来的安然,莫名心酸。

马齿笕茎紫红色,叶片扁平,肥厚,无毒,甚至有清热解毒,散血止痛的作用,可生食,茎和叶都能煮食。

但生活水平都步入小康的现代社会,基本上没有人选择吃它,尤其还是伴着泥沙沉土生吃。

但现在一个将近花甲之年的老人,在大雨瓢泼的天气下,居然用它充饥。

当走近时,安然眼泪混合着雨水无从由来的滑落。

瘦骨嶙峋的手臂和八九岁孩童一样粗细,脸颊也凹陷下去,整个人仿佛就是骨头架上披着一层人皮。

“跟我到店里,我给你做点吃的”

将伞打在老张上空,安然将老张手中的马齿笕扔了。

这一刻哪怕没有系统,他也会在能力范围内帮忙。

马齿笕能生吃,但性寒,对本身体寒虚弱的人,危害程度不下于正常人一次性抽完两包烟。

“张爷,我说话您能听到吗?你身上已经湿了,跟我回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的”安然连忙喊了几声,见老张还是一言不发,就这么呆呆坐着,安然弯身就要将他扶起来。

“你是谁?我儿子让我接孙子放学”

突然间被推开,安然一愣,接着满是震惊神色。

今天可是星期天啊!

这一刻安然对隔壁胡老板话中的疑惑烟消云散,养老院也分三六九等,水县这边就有价格低廉的让人难以置信养老院。

其实还不如说是看护院,只要不饿死,人不丢,家人一般不管不问。

而张爷儿子,让他痴呆的父亲来接人,还不如是让他不要在家里碍眼,雨下到现在都没人来接,人心薄凉到深处,连猪狗都不如。

安然扔下伞,也不问缘由,将张爷背在身上往回走。

“安然你干嘛?清官难断家务事,这是老张家事,何况他三个儿子没一个省油灯”

没有离开的胡老板,话说的无情,最后还是伸手帮忙,道“安子,我店里有板蓝根,赶紧给张老喝点,他要是生病了,家人非赖上你”

因为家里没有张爷能穿的衣服,胡老板将自己衣服送来给张爷换上,趁着安然煮面功夫,坐在小圆凳上,道“张叔,我是小胡啊,你晚上带过我去树林里打过鸟,老家门前小河被你抽干,还送几条黑鱼给我媳妇补身体,这些还能想起来不?”

“你得什么病不好,非得老年痴呆,我们这些乡亲想帮趁一把,都使不上劲”说得口干舌燥,也没得到回应,胡老板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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