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房宅,真的只要三百五十文的租金?”

站在院子里,能看见大相国寺的檐角,出门不远就是州桥东大街。院中栽了一丛青竹,墙角红梅含苞待放,清幽雅致。墙皮上有刚刚修葺过的痕迹,门板也是新换的,屋内的家具齐全干净。

这样一处无论是住宿还是出行都属上选的房宅,就是出到六百文的租金,晏宁都相信,如今却只要一半......

牙人笑了:“瞧您说得,这不,这屋主户才把房产委托给我,就让您赶上了!主户是个阔主儿,不缺这三瓜俩枣的,只是怕宅院搁置了!我瞧您二位也是体面人,一般人我可不领来这儿。”

晏宁看了一眼腿酸坐在一旁休息的温柔,他本身对住宅要求不高,就算这宅院有什么隐患,这个价钱也不亏,于是说:“就这儿了,咱们成交。”

牙人大喜:“爷,咱们这就去办手续。”

转回庄宅行,晏宁出示了表明他身份的军牌,签下了一份文案。大致内容:不许毁坏,不许转租。

回到刚才的住宅,就见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少女拿着抹布,在屋内忙绿着,光洁如玉的额头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桌案上码放着被褥、洗漱等用品,原来这会工夫温柔也没闲着,辛勤地布置着自己的新家。

晏宁站着看了一会,一股暖流从胸口涌起。一瞬间,他有一丝迷惘,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诶呀!”温柔惊叫一声,满脸通红。

晏宁赶紧走过去:“怎么了?是不是弄破了手?”

温柔低下脑袋,低低道:“我真是笨,竟然忘了买米。”

晏宁摸了摸她的头发,微微一笑:“没事,咱们出去吃。再说,你可拿不动一袋米。”

在附近的食肆好好的吃了一顿,温柔直抱怨他乱花钱,晏宁微笑不语。在他看来,钱就是用来花的,没有了再挣,总之他不能让这么小的女孩跟着他吃苦。

回去的路上,晏宁肩上扛着两袋米,总共是一石,五百五十文。掂了掂分量,大概在一百斤上下,折合成现代米价,应该是......

晏宁很快算了出来,此时的一文钱相当于前世的三毛至四毛。一贯钱是一千钱,也就是三四百块。

今天去掉租房、买东西的钱,晏宁身上还剩下三贯多。撑到这个月底应该是够了,到时候发了俸禄,又能撑一个月,饿不死也撑不坏。

晏宁发现,回到宋初,他的生活还是没有脱离混吃等死的序列。在这个世上,付出是和回报成正比的,晏宁痛定思痛,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他要改变自己。

先给自己定一个长远目标:进士及第。晏宁知道,武将勋贵的时代即将过去,统治宋朝三百年的文官集团很快会到来。既然阴差阳错拜在窦仪门下,就不能浪费这次机会,至少要混个进士头衔,将来才能左右逢源。

回到家中,晏宁一直苦读到深夜,结合前世读书的经验,进展还算不错。

新家的布局要比张家开阔许多,除了一间起居室外,还有一间客房、一间书房。院子里搭了个厨房,后院还有个废弃的马厩。

温柔很自然的忽略了客房的存在,在起居室铺好两床被褥,一张自己的,一张官人的。

清晨,天蒙蒙亮,温柔从被窝里爬起来,看了看官人熟睡的脸庞,甜蜜一笑。到了厨房,开始生火做饭。

温柔很聪明,之前看过一次,今天就做得有模有样,只是水放多了。晏宁“滋溜滋溜”喝了三大碗稀饭,抹着嘴巴道:“真是怪了,你怎么知道我爱喝稀饭?”

温柔红着脸低头喝粥。

“官人早点回来!”晏宁走出十几步,身后传来温柔的呼唤,他应了一声,继续往前走。

温柔会在家做什么呢?洗衣做饭用不了太长时间,家里也没有土地,最大的可能就是坐着发呆想官人。

正胡思乱想间,单位,不,探事司的官衙到了。昨天是休沐,今天算是晏宁正儿经第一次应卯,径直走到郑恩的官房前。陈达挎着刀站在门口,见到晏宁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

“郑司曹,请问我应该做些什么差事?”

郑恩想了想,摇了摇头:“原本司里并没有你的职位,你的特长是观察力惊人,思维缜密,不如就跟着做一段时间文案差事?”

晏宁摇头道:“整天呆坐,无聊之极。”

“那你想做什么?”郑恩来了兴趣,看这小子的意思,是有了属意的差事。

“司曹,我这回可是立下了大功啊!”晏宁眼睛泪汪汪的说道:“虽说赎身用了三百贯,但我一文钱都没有到手。反倒添了一张吃饭的嘴,要是再没有点额外收入,我就要去当裤子了。”

郑恩心中了然,原来是要找份有油水的差事,想了想,说道:“眼下最要紧的就是扫清汴梁城内敌国探子,地图被盗案已经让我在官家面前抬不起头。这样吧,咱们探事司名义上隶属于皇城司,你就去皇城司那里找个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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