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如何闪避,挣扎,逃脱,都躲不开这一枪。
只因这一简简单单的一枪,已经包含了所有枪法的变化。
经过数月战场锤炼,和高怀德的日夜教导,晏宁终于突破了招式的限制。不再拘泥于招式。
招是死的,人是活的。
招式创出,只是为了方便人使用,而不是禁锢住人的行动。
晏宁和范守图决战后,明白了这个道理。
荆嗣站在那儿,整个人似乎与黑夜融为了一体,一双冷漠的眸子里迸发出火热的光芒。
荆嗣已明白,自己遇见了生平最为可怕的对手,现在,已容不得他一丝一毫的偏差。高手对决,胜负往往就在不起眼的细节中。
田重进与大群将帅站在一旁观战,忍不住对高怀德道:“令徒这一枪,已有了公年轻时的七分火候,含而不露,锋芒内敛,在年轻一辈中堪称佼佼者。”
高怀德面带微笑,对田重进的马屁很满意,这话明着是夸晏宁,其实是夸师父。名师出高徒嘛!
田重进今年三十一岁,还未踏入军中高层行列。
高怀德眯眼笑道:“哪里哪里,我教这小子半年,如今他的枪法才算像点样子。”
田重进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才半年?瞧令徒这一枪的水准,无论是谁都会以为他已有了十几年的根基。”
高怀德捋须笑而不语。
他们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身后不远处的一角,站着一个身材高大身穿寻常军服的男子,正紧张的观战,一双手已经紧紧攥住了一把大弓。
兜鍪的下沿压的很低,遮住了男子大半张脸,一股含而不露的气势在他身缓缓释放。
他虽然并未张弓搭箭,但他的人似乎就是弓箭,随时都能杀人的弓箭。
荆嗣先机已失,知道这一枪已经避无可避,就算他背插了翅膀,也休想躲开晏宁这巅峰的一枪。
荆嗣扔掉盾牌,双手握住直刀的刀柄,身体向前一窜,刀锋划出一道诡异的弧度,劈向晏宁的右臂。
荆嗣的腰背挺得笔直,神情专注,他在劈出这一刀时的动作,就像是国画大师信手涂鸦,书中圣手随意泼墨,说不出的随意自然。
但却倾注了全身的精神和灵魂!
他的生命已与刀融为一体。
这一刀,在任何人看来都很简单的一刀。就像他的人一样,平平无奇的一刀。
却使得高怀德、田重进、执弓男子都大惊失色。
只有他们三个顶级高手才能看出,这一刀实已远远超过了荆嗣之前表现出来的水准,几乎已经站在了顶峰的边缘,与他们的水准接近。
原来他之前,竟然是在藏拙。
这实在令人难以想象,却又不得不信,他宁愿身多出十七道伤口,宁愿流血数升,只为了劈出这一刀,这致命的一刀。
刀光忽然变得比枪更快,后发先至。
没有人能形容这一刀的速度,没有人能想到世还有这样的一刀。
高怀德双目圆睁,双拳紧握,手背青筋暴起,他猛的从背取下大弓,张弓搭箭,却不料用力过猛,两石大弓竟被他生生拉折!
田重进虽然也紧张,不过并不像高怀德那样担心晏宁的死活。
只有高怀德隐约从妻子那里知道,赵匡胤和这少年的亲厚,甚至比对皇子还要好。官家把晏宁交给他,是想让他培养成材,万一晏宁折在这里,那他真是百死莫赎。
执弓男子的动作比高怀德还要快,他眼中射出浓浓的杀机,但是他的弓刚拉开一半,却又缓缓放开了。
用过弓的人都知道,把弓慢慢松开,实在是比把弓拉开需要更大的力量。但是男子却轻描淡写,似乎丝毫不费力气,尽管他那把大弓和高怀德的一样,也是一把两石大弓。
执弓男子望着晏宁,脸出现了一丝欣慰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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