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一走出小巷,随着人流随意的向前走去。
他所处的街道上的高层建筑全都由石灰岩方砖和削角的木料搭建而成,无处不是青铜的饰面、铅玻璃窗和黄铜的屋檐,每一面都反射着炫目的阳光。
街上熙熙攘攘,人们穿着体面而低调的节日华府来来往往。
信使推开路上的布告官、客栈老板和推销员穿梭于人群之中,被推开的人们无不厉声大吼、挥拳示威。
几个流浪修补匠在木桶上铺好帆布,摆上了来路不明的零件,眼睛东张西望,准备好一看到守卫的影子就立刻溜之大吉。
钻的地沟孤儿偷偷搭乘尖啸升降机来到上面,躲在街道外侧伺机而动,在过往的行人中搜索着割包的目标。这些一看就是没什么经验的小孩子,是被人从峡谷桥那边驱赶出来的。因为桥上更加容易得手,所以被一些强壮的大孩子霸占了。
李一一边走,一边顺手从一位带着一身酒气,走路有些踉跄的中年男子身上顺出一个鼓鼓囊囊的钱包,可能到这位醉汉在家中醒来之后才能发现自己的钱包被人整个拿走吧。
一间刚开门的餐厅飘出了香味,烤鱼和新出炉的恕瑞玛太阳面包让李一有些吞口水,但他没有进店,而是拦下一个推着小烤炉的妇人,从她那里买了一杯茶汤和一块甜糕。
“进化日快乐,小伙子!”
她接过李一递给她的的一块银轮,李一示意不用找了。
“愿齿轮顺转,慷慨的帅哥!”
这位妇人的口音有点奇怪,既纤薄又缓慢,似乎她有用不完的时间说出自己想说的话,不过这在边境市场里不罕见。
这里既有皮尔特沃夫的矫揉造作,也有祖安的不修边幅。
“谢谢你,”李一答道。“愿灰霾不入你家。”这是李一这一路走走停停听到次数最多祝福的话。
夫人用手指点了一下脑门和胸口,显然她的父母分别来自上面和下面。
李一想到了皮尔特沃夫就在祖安的上方,大概猜到了意思。
“虽然皮尔特沃夫和祖安的居民都喜欢假装他们势不两立,但其实他们的命运水乳交融,只是不愿意公开承认罢了。”
妇人笑着说道。
李一慢慢喝完了茶汤,又一口吃掉了甜糕,沿着路走到了尽头,进入了钟表大街。
钟表大街上的建筑更加宏伟,采用抛光的花岗岩和铁艺立柱搭建。
许多建筑都安装了炼金科技的门灯,条跃的火光给清晨的空气增添了一分干冷的化工气味。
街对面,一个穿着连体工作服的驼背男,背后上架着一台呼吸器,液池中都装满了冒着气泡的绿色液体,雾化的蒸汽袅袅腾起。
李一不明白的是街上其他人都用羡慕和赞叹的目光看着驼背男。
李一从钟表大街一路闲逛来到了格璃威尔街,然后沿着蜿蜒的百酒大道进入恒星大街,最后来到了不可知广场。
不可知广场中央的津戴罗之球纹丝不动的矗立在那里。
在这个庞大的网格艺术品周围,人们正聚集起来。
这群人中有立志成为发明家的年轻人,也有已经成大器的艺术工匠,还有面色惨白、止不住咳嗽的祖安人。
李一在广场中央的艺术品下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观察着这件浓缩了符文之地的艺术平,顺带着聆听着周围人的交谈。
李一在周围人的交谈中才得知,再有两天就是一年一度的进化日。
对于皮尔特沃夫来说,进化日是纪念日之门的首次开启,它标志着瓦洛兰东西部之间的快捷贸易线路终于打通,也标志着贸易税收从涓涓细流变成了滚滚巨浪,源源不断的注入了恒星大道尽头那皮尔特沃夫的国库。
而祖安会在这一天缅怀那些由于地貌巨变而殒命的人们:运河打通了东西两侧的大洋,同时也淹没了祖安的一个城区。
同一天,却是两个全然不同得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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