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因为的确是这样的。”
“你有让王贽帮你买书吧？她给你买的书都是市价的好几倍，那些漫画单行本也是，根本不是什么限量版，她总在你面前把她的功劳说的那么大，也不会觉得羞耻。”
“她确实是那种说谎不会脸红，但谎言差劲就算认为是草稿也难以相信的人。”
“还有，还有啊，她说你没有男朋友并不是不想交，真有人喜欢你的话，脸和身材都不重要，你没有说过那种话吧？桑耳散，她可是就把那些话广而告之了。”
“因为，我总在一个男朋友数量多的就像衣橱里的衣服的人身边做朋友，被问起我的情况是经常的，她会那么应对，也很通人情。”
“你为什么在这种时候还要说王贽的好话？”
“这是好话吗？”
我还是困着的，但毕竟没有真的睡过去，程宁晨的话我不能只听不答，可显然我的答案并没能让程宁晨满意。
女生都是那么麻烦的一类生物吗？不，只是程宁晨是这样的喜欢钻牛角尖。
我觉察到我的左手腕被程宁晨以掌心覆盖重压着，疼痛，身体自然的反应使得我的手指不由自主抽搐了一下，程宁晨的指甲有点抠进我的皮肉里了……
“对不起。”我只得睁开眼睛道歉，为我的话让程宁晨想太多道歉。
“你用不着道歉，你喜欢她就是喜欢她，我喜欢你这种事，就只是我在自作主张。是我向你谄媚惯了，明明觉得你恶心，恶心得不得了，还要凑上去，是我犯贱。”
面上，距离我不远的程宁晨猛地吸了一下鼻子，她松开对我的钳制，一头栽到我的左肩一边，背着我轻轻抽泣了起来，嗯，我能听清那所谓的，在流眼泪的声音。
“程宁晨，你觉得我喜欢王贽，是吧？”我的头还困着，不过，可能也有晕车的后遗症在吧，嗯，距离我早上坐车都超过十小时了，我却还只能用这样的理由来说明我此时的状况。
本来明天之后，程宁晨一定会把我删除拉黑一条龙，我的想法什么的在程宁晨这里一点都不重要，在两种完全不成价值的思想观念面前，那种辩解时的碰撞并不能构成和平交流的通路。可能不管我说多少，但在程宁晨这里，还只是白白浪费口水。
我有点不能忍受的只是这种，把自己比作是情感的受害者的自我说服。要我说，擅自喜欢我的是程宁晨，擅自不喜欢的也是程宁晨，擅自给我加上喜欢王贽的标签，不曾试图了解我的程宁晨到底是哪里来的勇气在对我情感的倾向下定义？以爱之名做着比班长更过分的伤害我的事，我的一颗心很迟钝，被利刃穿过去了也不会觉察到血在流，只有到死的那一刻才会知道那是致命伤……很多遍了，我并没有说过我喜欢王贽，内心的想法，也从来没有浮现过这样的可能。
得让程宁晨的眼泪与我无关才行。不然不管是谁，只看到她这副样子，不就理所应当地认为是我的错了吗？哪怕只有程宁晨自己这么认为，我也不想。
那就没完没了，不会画下去，那种情感对人的身体就只能产生坏处了。程宁晨以后的人生中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我知道……
“不然那是为什么？一直都闭口不谈，总不是我一个人在无理取闹吧？”
“……”其实我就是觉得程宁晨在无理取闹，但我不能这么说。
“不想回答就算了。”
“没关系，我回答你……我啊，从来没有喜欢过谁。从小到大，不论男女，都没有产生过类似喜欢的那种感觉，说可爱这个词，解释作日语中的卡哇伊应该是差不多，就是不错不错，比起真正的喜欢，只是应和式的东西。可能在初三以前，那种情感的萌芽还有能够茁壮成长的机会，但是没办法，因为一些意外，它被扼杀在我还未曾发觉的摇篮中了。”
左手还疼着，抬起犹嫌无力，我伸出右手，仿佛在天花板的那盏灯就是夜空中的一颗星，我想抓住它，结果手握紧又松开，仔细去看时，只是空无一物。
“被你说得我好像真的很喜欢王贽似的，但要是我真的很喜欢她，把她删除拉黑时，我的内心不管怎样都会有些波动的吧？但我仍然是没有任何感觉的。昨天晚上做了一个梦，那种心动感，要是真的去找，可能要有多少就有多少，但是，那时候没有察觉，现在的我就能察觉到吗？我这个人，很容易给不怎么美好的过去加上一层厚厚的滤镜，所以，过去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将那种感受当真。”
“所以我并不觉得我喜欢王贽，来时我虽然已经没有抱什么希望了，但我也有想过，如果能喜欢上你就好了，程宁晨……只是现在觉得就算喜欢上你，那也是对你的一种不尊重。”
是的，是不尊重。我不会喜欢程宁晨对于情感的态度，而我想从程宁晨身上得到也只有程宁晨的情感，这两者并不冲突，只是，不尊重。
我已经接受了没有喜欢上程宁晨的这个事实，就毋需再为那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再去确认了。我要尊重程宁晨可能是真的爱着我的这种可能。
程宁晨伤害了我，也不是我可以去伤害，欺骗她的理由，就是这样而已。
“好了！我已经很困了，睡觉吧！”摘掉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我钻进被子里，不再理会一下子兴奋起来的程宁晨。
“你把王贽拉黑了？就是说，你不再和她有所来往了……等，等一下，你别睡啊……说清楚啊……你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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