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仙主没有接话,径直走开。

滕歌也不在意,跄踉地站起来,将外衣随意搭在肩上,胸膛精瘦的肌肉暴露无遗,腰部下方倒是隐约遮住了。那副桀骜的神情丝毫没有把羞赧放在眼里,也没觉得我看光他的身子该有多尴尬,只是突然把头凑过来,对我吹出一口气:“过来扶我。”

我回道:“男女有别,你不正经,我还要脸面呢。”

见我不肯过去,滕歌眉头紧锁起来:“这时候装腼腆,你刚才的厚脸皮哪去了?”

“刚才一心想着救人,这不才反应过来嘛。”我被滕歌拿捏短处,只好小声嘀咕,不敢让他听见。这人每次出场都是香艳血腥的,又不是没被他杀人灭口过。

“再说一遍。”滕歌冷了眸子,狼鹰目光紧盯着我:“扶我。”

他大概不了我的脾性。我扬起大大的微笑:“不要。”

滕歌的脸色僵如茅坑里的石头,当即不顾上衣的滑落,朝我出手。在他即将按住我肩头的那一刻,我堪堪使出身不缚影,在百米外抱臂冷冷的望着他。

“身不缚影?”滕歌一脸惊讶,没想到我会使出数一数二的功法。

“我敬你是师兄,先前伤我的事一笔勾销,如今我拜在师父门下,好心救你不说,还反遭你偷袭。若是算上老账新账,刚才应该对你见死不救,让你饱受情毒痛苦死去,而不是让你在这对我耀武扬威。”

滕歌攥紧拳头,连说几个“好”字,强大的气场绞碎周遭的树叶。

“莫要打闹。”滕仙主拿了药折返,踏着山涧云雾,一身素衣恍作仙人,清高圣洁的让人自惭形秽。

“师父。”我和滕歌同时出声,互瞪一眼。狗东西,来争宠的。

“嗯。”滕仙主给滕歌服药,由我多想的揣测一下,他倒真有几分心疼模样。

我问道:“师兄才是你亲生的?”

滕仙主动作一缓,滕歌就差拿目光绞碎我:“胡说什么。”

回到小茅屋,除了又坍塌的灶台,其他一点没动过。滕仙主实在懒惰,灶台坍塌也不知垒上,连锅都不肯抬出来。

我摘了些菜,捋起袖子,准备大干一场。本以为经过摧残和折磨,应该能脱胎换骨一番。可不知脱了谁的胎,换了谁的骨,反正在厨艺方面,我是丝毫没有长进的。以至于把重新垒砌的灶台,又弄塌了……

滕仙主和滕歌听闻炸裂的动静,从各自屋子里出来,见我垂头丧气地蹲坐门槛,屋里到处是黑雾密布,滕歌挽起袖子,将我推出去,几下修好了灶台,又不出片刻,炒出几道菜端上桌。

滕歌的厨艺堪比五星大厨。

后来才听滕仙主说道,师兄几年前投军,并未知会滕仙主,自己闯荡出的一番事业,袭承将军之位也是必然之势。因经年餐风露宿,学得一手好厨艺。

我认真的听着、附和着,顺便往嘴里塞了口竹笋肉:“是好吃。”

滕仙主将昏迷的男子放在自己屋里照顾。

夜间,给男子喂过药后,我打着哈欠回屋睡。还未进屋,隐约听见屋内有细微的呼吸声,我撩开屋帘,看见昏暗的床上坐着个人影。

“师兄好雅兴,怎么到我屋里来了呢。”我笑道。

“何时如儿的屋子变成你的屋子。”滕歌冷哼一声:“终究是鸠占鹊巢,不知廉耻罢。”

鸠占鹊巢……我转身,淡笑:“师兄好生待着吧。”

突然颈后火辣辣的疼。

我推开扑来的滕歌,用手一摸,脖颈处似乎流血了:“你有病吧。”

“身不缚影又能怎样?以你微末的功力,还想违抗我,当真自不量力。”滕歌攥紧我的手腕,狠狠道:“我要你乖乖听话。”

那力道大得似乎要把我撕裂、碾碎。

此时月黑风高,还真有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叫师父师父不理的形势,尤其这位师兄的凶残程度还是有史以来最高的。我只好道:“师兄可看清楚,我不是男的。你喜欢男的,就到隔壁屋啊。”

“你真是学不乖。”滕歌将我的脸按在墙上,又狠狠地咬上我肩膀,却没否认喜欢男的。

鼻而滚烫的血液从肩头和颈后流下,弥散在整间屋子里,显出异样的可怖。这一口比之前还疼,我甚至怀疑肩膀已经血肉模糊了:“你狗脾气啊,动不动啃人。”

滕歌将带有血腥味的嘴唇靠近我的耳朵,渐渐地咬上耳垂,一点点的厮磨着:“摇儿……有没有后悔进了简山?有没有后悔成为他的徒弟?有没有后悔趟这趟浑水?”

“不悔。”我梗着脖子。

滕歌笑容冷冽:“师父绝情绝爱,一心求仙,哪有师父知道疼人。你如果乖乖的,别学你那个师姐,师兄会好好待你。”

冰冷潮湿的墙面贴紧我的面颊,隐约间能闻到墙缝里青苔的味道,就像沉溺在湖底,不断翻腾挣扎,也总有只手扼住脖子,死命往下拖去。

我不知道滕歌的话是什么意思,更不知道三人到底有何过去,怎么也不能搅进这复杂的关系里:“好,我听话。”

按住后脑的那双手突然扯开衣襟,我站不住脚步,倒在身后的胸膛上。一股好闻的檀香味从他身上传来,混合着屋子里的血腥气,略显诡异。滕歌一手将我抱起,重重地摔在床榻上,硬实的木板让人吃不消,我本能的蜷缩起来。

他倾身而来,与我同躺在一张榻上,骨节分明的手握住我的腰身,迫使我动弹不得。这双手带有修行之人常见的薄茧,即便隔着衣物也能感觉到,我冷冷的道:“师兄想这样睡?”

“那你还想做什么?”滕歌在我耳旁吐息:“师兄今夜倒是不急,莫非摇儿着急?”

我没有搭理他。跟这种人说不清,到最后惹怒了他,吃亏的倒成了我。

折腾一天,刚躺下,排山倒海般的酸痛和疲倦来,我如同江上的一叶扁舟,起起伏伏,沉沉落落,说不出什么滋味。顾不得揽住腰身的手和结实的胸膛,不知不觉中睡过去,只想一觉睡到大天亮……

翌日。

只觉得泰山压顶,我睁开眼。只见滕歌半个身子压在我身上,以手支颐,剑眉飞扬,笑容邪魅。我和他都是衣服衣衫凌乱的样子,好在束衣的玉带还缠裹在腰间,令我放下心来。

“你心真大,丝毫没觉得不妥,比酸腐的千金小姐坦荡。”他唇边还有昨晚咬我时留下的血迹。

我晃了晃酸疼的脖子:“睡卧美人膝,笑看人间世。我也不算吃亏。”

滕歌用手触摸着我的眉眼,触不及防地又在锁骨那咬了下,咧嘴一笑,显得张狂:“性子够烈,我喜欢。”

我不动声色的下了榻,一开门,门外站着神色清冷的滕仙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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