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清晨,既有夏日的活力,又有冬日的淡雅,初升的日头浅浅的,尚未将叶子上的露水全都扫尽,若有人站在这里深呼吸,定能吸到一大口潮湿的空气。
宁静,是秋日早晨的代名词,至少虎猫是这么想的。
昨晚将盒子送给自家当家的后,按照安排,今晚是虎猫守夜,当家的带回来的女人到底什么身份他是不知道的,不过其身份一定不一般,不然也犯不着全寨戒严了。因此,寨子里的各个头目都要轮番守卫,他虎猫资历最小,只能是他先来了。
“呼,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看到天色渐亮的虎猫抖了抖身上皮甲所沾满的露水,伸了个懒腰,招呼自己手下过来,等着下一班人交接。
“回去好好睡觉。”一天一夜没睡的虎猫如此想着。
天色渐亮,那些预备着寨里众人饭食的妇人已经前往食堂,开始做饭。飘起的炊烟渺渺,带着食物的香味飘荡在寨子里,这仿佛是一个信号,宣告着紫荆寨新一天的开始。
“陆狂生!你个登徒子!我杀了你!”一道怒吼打破了清晨的宁静,随之而来的是一个人影倒飞而出。
飞出去的身影就是陆狂生,怒吼的人自然是徐茉莉了。
陆狂生的可怜小家只有那一张床,昨晚让徐茉莉躺了上去自己就没地儿睡觉了,当时已经深夜了,要是敢钻李钦天家里去肯定是被打死扔出来,无奈的他只好抱着自己的枪睡了一夜,不过在这之前,陆狂生有一个问题。
“这姑娘的衣服这么脏,睡觉前是一定要脱下来的,怎么脱呢?”
无奈,纠结了半天的陆狂生对于自己这位突如其来的未婚妻也是没辙,只好亲自…亲自请了位寨子里的妇人帮忙,给还在呼呼睡的徐茉莉换了衣服,擦了擦脸。也是这姑娘睡得够沉,不然昨晚就得出事。
早上一觉醒来的徐茉莉睁开眼睛,努力回想了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亵衣,扭头看到自己床边抱着枪睡觉的陆狂生,脑海中自然脑补出出了全过程。
“陆狂生!你个登徒子!本姑娘杀了你!”一声怒吼,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可怜一夜没睡好的陆狂生就这么顺着门口飞了出去。
清晨的紫荆寨中也就一群寨中妇人在忙碌,看到自家当家的被人一脚给踢了出来倒也没吃惊,原因无他,昨晚那个被陆狂生请去帮徐茉莉更衣的妇人早就把消息传开了,可以说,全寨的妇人都知道了,自家当家的带回来一个了不得的媳妇。
说到妇人,这偌大的寨子里为何会有一群妇人呢,这些妇人又是什么身份呢。当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原因,毕竟紫荆寨众人也是有一个出身的,像是陆狂生,作为紫荆寨大当家,也就是镇山义士的头领,也就是义守,乃是标准的大唐六百石官员,秩比县君。
所以,这紫荆寨众也就像是公务员,这公务员岂能没有家庭,况且虽说这天下太平,也没有什么饿殍了,但时常见荤腥也是不可求的,这一年到头跟着庄稼汉起早贪黑,一天一个大眼的窝窝头。怎么比跟着这威风凛凛的镇山义士,一日三餐且时常见荤腥呢。
因此,有不少的人,尤其是紫荆寨里的老一辈人,都是有家室的,就像是昨日那个与陆狂生比试的高龙,生了个颇为俊俏的女儿,不过人家有出息,在郡里太学读书,也就三节两寿回来。
三节,端午,中秋,春节。两寿指的是父母生日。当然,这就扯远了。
回到紫荆寨里,一众妇人笑嘻嘻的看着自家狼狈的大当家,手中的家伙什儿却是没停,招呼着众人吃饭。做饭是她们一天当中最为重要的工作了。
陆狂生揉了揉自己被摔得差点断了的腰,若不是自己睡着的时候留了个心眼,将护体罡气运转在呼吸之中,以防,不然这一下自己至少躺半个月。
“喂!你疯了,谋杀亲夫啊。”陆狂生真的急了,换作是谁,在睡的正香时候突然被一脚抽飞几米远也要发怒。
可惜,他的质问没有起到想要的效果,小屋里首先出来的是一杆一丈二尺九寸的黑铁枪,正是陆狂生那杆霸王枪,持枪的自然就是徐茉莉了。
通体玄色的霸王枪即使在阳光照耀下也散发出阵阵寒光,持枪之人身穿白色长衫,颇有当年那白袍丧将的风采。
“陆狂生,你个登徒子,莫非是做了不敢承认吗?”徐茉莉银牙紧咬,看样子随时可能暴走。
“我…我干什么了。”陆狂生此时的脸黑的像是锅底,此番闹得动静不小,不少起的早的寨众已经围了一圈,就差搬个小马扎捏把瓜子看戏了。
不能承认,打死也不能,况且又不是老子做的,对哦,不是老子做的,老子怕啥。
“你干什么了!今天本姑娘就要为民除害。”徐茉莉闻言冷哼一声,抡起手中那杆约莫百斤的霸王枪,三米长枪带起一阵旋风,作势就要往陆狂生身上砸去。
徐茉莉举得是高吊四平枪势尚未变中四平,忽的被被拽住一只胳膊,本来要砸的枪也顺势放了下来。
按道理说,徐茉莉这一下是又快又急,且作为沙场悍将的她岂会被人于战斗中拿住胳膊,就算这个登徒子也不行。
“哎,我说姑娘,别跟我们当家的计较啦,昨晚与你的是老婆子我,走,与我洗洗手,咱们吃饭。”那拿住徐茉莉隔壁之人如此说道。
说话正是公孙大娘,昨晚就是她被陆狂生请过去帮徐茉莉换衣裳,其实寨内众人包括陆狂生都不太清楚公孙大娘的来历,不过公孙大娘是李钦天带回来的,倒也放心的很。
公孙大娘早在陆狂生他爸陆铮的时候就带着一众妇人操持寨内事务,对陆狂生也如同亲娘一般。
“这……”徐茉莉被公孙大娘脱的滴溜乱转,等到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后手里的长枪早就换成包子了。
皮薄馅大的包子散发阵阵热气,张嘴一咬,肉的。徐茉莉顿时明白了自己人生的意义,至于打杀登徒子什么的,等自己吃完包子再说。
“喂,当家的您昨晚还没制服这个小娘子啊。”睡眼惺忪的虎猫递给陆狂生一个馒头,笑嘻嘻的端着饭盆坐在了陆狂生旁边。
“滚,是不是不累,要不要陪弟兄们再值一轮班。”面若涂炭的陆狂生瞥了一眼虎猫,夺过他手中的煮鸡蛋来,就着稀饭,掰开囫囵吞入口中。
自家人知道自家事,如果不是公孙大娘刚刚拉了个弯子,自己指不定多狼狈呢,想到这里,陆狂生狠狠咬了一口手里的馒头,扫了一眼还在啃肉包子的徐茉莉,那一屉本来为了昨日出寨众人准备的肉包子竟全进了其胃里。
得亏是个公主,要不然谁养的起啊。陆狂生如此想到。
一顿早饭,也就是二十分钟时间,与往常一样,早早吃完饭的陆狂生找了个没人地儿眯了一下,等到开早会的时候仍是掐着点到的,在李钦天严肃的注视下度过枯燥的早会,陆狂生注意到的身旁那个木盒。
那木盒就是昨晚虎猫传给他的那个,长方形,长不过一米,一乍宽,挺沉的,估计得有二十来斤。
“待会儿还得把这木盒给那妮子送去。”想到这儿,陆狂生痛苦的捂住了脸。
一旁一直在关注陆狂生的李钦天察觉到了前者的异样,不过他的目光很快就被那木盒吸引了过去。微不可查的嘴角动了动,似乎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散了早会,陆狂生抱着木盒往门外走,耳听见身后李钦天声音传来。
“你那小未婚妻在操场上,你赶紧把舒吾愁兮给人家送去,这可是人家小姑娘的宝贝。”
完了,看来是真的要娶那疯丫头了,问题是我不一定打得过啊。抱着木盒往出走的陆狂生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
今天的操场分外热闹,一来是李指导员不在,二来是操场上来了极为俊俏的小娘子,而且人家功夫不差,俨然又是一位巾帼悍将。
这位巾帼悍将自然就是徐茉莉了,此时的她手持那柄丈余长枪,百斤的长枪被她耍的虎虎生风,在她周围则远远的围了一圈人,偌大的操场只剩下她一个人在练武。
忘了提,咱们这位彬舒公主徐茉莉不仅拥有横刀姬的美名,更是使得一手好枪,不过与陆狂生使得硬枪不同,徐茉莉学的是软枪。
硬枪妙在进,进则杀;软枪妙在退,退则活前者多刺,后者为扫。而徐茉莉的老师使得就是软枪,当今名将,一代巾帼英雄秦良玉。
暴雨梨花枪,也就是世人称道的秦良玉的成名技,脱胎于杨家枪,这暴雨梨花不过是人家枪术里的一招罢了。
要说到这世间最有名的最厉害的枪法,只有三家能问鼎,石家,沙家和杨家。石家枪乃硬枪,之用在两腕,臂以助腕,身以助臂,足以助身,乃合而为一。沙家枪乃软枪,之用在两足,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乃合而为一。而这杨家则取两者之长,又的半点峨眉精妙,是以进可攻,退可守。
这里多提一句,漏了两家没有提到,少林与马家,少林的八母枪,鱼龙并列,已经失去了枪家的正法眼藏,并大肆布设各种枪势,全部落入棍法之内。马家的六合枪及其二十四势,名目特别多,枪法少,棍法多。马家枪和少林枪的规格尺寸恰好相同,却在这一点上又大有区别。所以这两家的棍法颇为不凡,倒是枪法略差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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