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伤心气愤的江六郎被素白这目无尊长的语气给震笑了,他对素白道“你都是这么和长辈说话的吗,我娘比你大多了,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
“我怎么说话了?”素白不懂。
“你...”
妇人伸手打断自己儿子,转头对素白道“小公子家是岭南大族吧,地位不低吧。不知小公子是巫医谷素家什么人啊?”
“我不是巫医谷什么人,我爹是岭南巫医谷的坊主之一。”素白撒谎道。江六郎突然想到在钱管事不认识她,在医药坊仓库里教她认药材时,她又很多来自岭南的药材都不认识。
江六郎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钱管事不认识你,你还不认识很多岭南的药材。”
素白意味深长道“你肯定是我不认识岭南的药材,而不是你吗?”江六郎又楞住了,这是什么意思?
素白见两人都齐齐看着自己,半天反应不过来,也懒得打哑谜了,道“我早就发现医药坊有很多假药,看上去很像真的,其实都不是。”
江六郎震惊得站了起来“你说真的?”妇人也是满脸吃惊。素白点点头,非常认真道“我没必要骗你。”
江六郎气得在屋里走来走去,边走边骂“巫医谷抢了无为坊的地盘后,到处施药做好事,我还和我娘赞过巫医家主仁义,有侠义心肠。没想到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当面人模人样,背地里草菅人命,巫医素家真真妄为医药世家,假仁假义的让人恶心。”
“喂喂喂,你不要骂我......谷主啊”。一个爹字差点出口,好险差点漏相了,素白赶紧换成谷主。“我相信谷主一定不知道这事,一定是赵礼和钱固安做的好事。”
江六郎道“你是巫医谷的人,自然维护你们谷主,那怕他十恶不赦,你也能说他大仁大义。”
“你凭什么这么说,你都不认识他。”素白更加生气了,站起来指着江六郎,手指都恨不得戳到他脸上了。
妇人见他两又剑拔弩张了,咳嗽一声道“六郎,这位小公子没有说错,你太武断了。”江六郎这才冷静下来。
素白也不想和他计较,还有重要的事要做呢。朝他重重哼了一声道“快点吃,吃完了给你娘治病,你在旁边学着。”江六郎冷静下来一想,也觉得自己刚刚过去冲动了,现在白枫主动提及要给她娘治病,顿时不好意思起来。不过他不是有错不肯认的人,正色道“刚刚是我莽撞了,我向你道歉。”
素白也不拿桥“你诚心道歉就好,我不会介意的。但是你以后可不能胡乱冤枉我们谷主了。”
江六郎道“你怎么就这么肯定我冤枉了你们谷主?”素白瞪他一眼道“我是巫医谷的人啊,难道不比你了解我们谷主?”
江六郎道“医药坊假药之事怎么办,难道不管吗?”素白道“你我不管,自然会有人管的,你别急。”
江六郎不理解,急道“假药会吃死人的,多卖一天就多一个人受害,怎么可以不管。”
先前素白听妇人说他爹教得慢,现在看来他爹不是教得慢,而是教得太蠢,把江六郎教得这般肤浅还冲动易怒。素白白他一眼“你好好喂你娘吃饭吧,吃完了先给你娘扎针,我们再谈。”
江六郎见她不愿再说,又怕她娘饿着了,只能生着闷气继续喂饭,再填饱自己肚子。素白自觉得坐在了她娘床边,夫人见她如此不见外,好奇又尴尬。
又见她从自己的衣襟内摸出一布包,小巧又精致,上面绣着一只孔雀。素白打开布包,露出了里面的银针。“大娘,你郁结于心,经脉不畅,我给你扎几针打通淤堵。”
江六郎连忙放下碗走到一边看着,妇人见儿子过来了,就点了点头。素白伸手就要去解大娘的衣衫,妇人连忙伸手压住衣服,江六郎也出声阻止她。素白很不耐烦,她不过是想给人看个病,怎么这么麻烦,一而再再而三的被阻止。
“又干嘛?”素白不耐烦。
“这话该我问你,你要做什么?”江六郎问。
“我要给你娘扎针,不解开衣服怎么扎,扎不准效果就不好。既然要治就要治好,你也不想你娘在床上躺着了吧。”素白认真劝道:“更何况我是医者,何必在乎这些虚礼。”
江六郎闻言觉得甚有道理,于是道“我来。”然后伸手为她娘解开了衣裳前襟。素白见他不在迂腐,又自己动手将妇人的两只袖子挽了上来。妇人见素白面上满是稚气,行动之间又十分沉稳,心中道是怎样的人家教出这样的小公子。
素白又要江六郎将油灯拿了过来,抽出银针在火上烤了烤,然后精准地给妇人扎了下去,一会就将妇人胸前和手臂都扎满了银针。江六郎在一边看着,见他手法很是利落,又与自家父亲扎针的手法完全不同,忍到素白扎完了针才问“你这手法怎么这么奇怪,是你岭南的独家手法吗。”
素白能告诉他真是素家世代流传的手法吗,肯定不能啊,只能胡乱点头,认可了他的说法。素白道“这扎针手法我不能教你,不过我这么扎针的医理我可以一一讲给你听。”
江六郎楞了一瞬,妇人脸上也满是喜色。正要开口道谢,素白制止道“别说话,大娘,好好躺一会。”江六郎道“你真愿意教我,我感激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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