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康王在淡淡的甘草香中醒来。睁眼即是清纱幔帐在微风之中轻轻飘拂,两个人坐在身边,一个倚在床沿,一个舀着汤,好似亲人一般。
“柔儿,柔儿------”
“殿下,殿下,你醒醒啊。”一张模糊的小女孩面庞离他贴得很近,另一张关切的脸又探过来,挡住康王的视线。一刹那,康王甚至以为是柔儿回来了,差点要唤出声来,旋即清醒,问:“我怎么了?”
我关切地说:“殿下,你可算好了,之前你的脸色很难看,我们大家都很担心你。”
一旁的晚香怯生生地说:“殿下,喝碗安神汤吧。你这些天劳心劳神,所以才会晕倒的。里面的甘草补脾益气,柴胡疏肝升阳,黄柏清热燥湿------”
康王打断了晚香的话,无力的问:“我们现在还在磁州?”
我答道:“马车已经到应天府了,官家发来旨意,遥命殿下起兵勤王。”
康王听到“勤王”两个字眼睛亮了起来,让我扶他起来,对晚香说:“去把宗泽,李荣,何叶,王吉英诸人叫来。”
昏暗的帐篷里点起七盏烛火,康王昔日灰白的面上显现出一抹激动的红晕,他坐在椅子上,问诸人:“汴梁已陷落,官家发来旨意,遥命我起兵勤王,大家有什么看法?”
宗泽首当其冲说:“请殿下以康王的身份昭示河北、江南诸路官员,奉勤王之命,自立大旗,召天下各路人马夺回失地。”
宗泽的意见很顺合康王的意思,他点了点头,道:“既是如此,我们这便着手准备起来。”
一直不太起眼的何叶说道:“光是以康王的身份昭示还不够。”此言一出,四座皆惊,帐中突然沉默了。
康王问:“你的意思是?”
“有亲王身份还不行,还需要个正统的名目。”何叶跪下,朗声说道:“请殿下自立为帝!”
宗泽略一迟疑,也跪下道:“请殿下自立为帝!”
康王的面色有些扭捏,他犹豫的说:“皇兄尚在北边受苦,我岂能僭越?”
我忙说:“如今朝廷蒙难,二帝北狩,皇帝临行前既然传下泣血密旨,要我等抗金勤王,势必招兵买马。百姓和民兵们目不识丁,他们只听皇帝的话,又哪里会听一个亲王的号令呢?”
王吉英向我投去一瞥赞许的目光,也说:“不错,昔日王莽作乱,天下军阀久战不下,众将让汉光武帝自立为帝,光武不从,邓禹曰‘四方分崩离析,形势可见。明公虽建藩辅之功,犹恐无所成立。于今之计,莫如延揽英雄,取悦民心,立高祖之业,救万民之命。’现今皇帝被俘,皇室无一幸免,百姓心惊胆寒,需要安抚。唯有以帝王之威名,方能安定各地。今日之危急情形恰似当年王莽作乱,大宋的基业正需要殿下力挽狂澜,如汉光武帝一般救万民于水火。诸位所请,俱是大义。”
李荣也在一旁插嘴:“殿下,按理说奴婢不该妄议朝廷的事,但眼下危急关头,事急从权,况且当年汉光武帝大胜而归,中兴汉室,我们顶着他用过的名头,也是为了讨个吉利不是?”
康王的面上愈发光彩,他少有的大笑道:“好!好!既然如此,我就听诸位一言,自立为帝!”众人见康王早有此意,心领神会,忙齐齐跪倒山呼“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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