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远没有挪动脑袋,他听出来者的声音了。

偏僻的佛堂外,出现了一个弓腰驼背的身影。“几位大师,小五观堂已经准备好了斋饭,你们去用斋饭吧,我来看着他。”

声音很熟,是那个余老头。听到声音,贺远心中不由得生出一股怨气,我跟你什么仇什么怨?把我害成这样。

自己一个人琢磨郁闷的事,就容易越想越窄。不由埋怨刚才骂他的僧人们。古时候的僧人们已经变得这么势利了吗?那个贵人来不来,跟你有什么关系,至于你们这么骂我呀!自己敌不过火工头陀,就拿我撒气?哼哼,等着我的,待我脱困,骂了我的,给我咽回去。

原来,贺远心中一直在琢磨寺中流传的脱困法子。此刻他的身体已经恢复,有几道麻绳捆着。依照寺内法门,需要自行拉开身体几处环节,以松脱绳索,之后再自行接上关节。这法子,疼就不必说了,最好还是等无人时再用,免得被发现了,没了还手力量。

此时的贺远心头带着气,估算了一下双方的力量。只要能先脱出一条手臂,凭着自己的身体经过一夜的强壮,所达到的外功层次,加上现在对招式的熟悉,自己就有一搏之力。

这可不是胡猜,毕竟昨夜和头陀交过手,比对昨夜的头陀,经过补益的贺远自信,自己的外功,已经接近头陀。

此时贺远的肚子咕噜咕噜叫,估摸着是没人给自己拿早饭来。好想念豆浆包子油条啊。不管了,先脱困再说。下定决心,先从右臂开始。依照法门,逐次蠕动环节,不敢弄出声响。

“咔---”一阵微不可查的声音。贺远疼的眼冒金星。

另外几人的对话还在继续。

一个僧人说:“你看着他能行吗?万一被他跑了呢?”

“这不是有佛祖在这儿镇着吗?再说,我看大师们给他捆着,他也不敢怎么样。要是他挣脱起来,我在这里喊,你们便听见了。今天早晨斋饭比较丰盛,师傅们不妨去先去吃。只要你们快些回来,也不会被老师傅们发现的。”

寺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今天没人来换他们吃饭。老头的话让人心动了。几个僧人相互看了看,点了点头:“多谢你的好意,我们去去便回,我看你是不是给他带了点吃的?可别靠近他,有事高声喊。”

“几位放心,不必那么着急,听说今天有贵人礼佛,不妨前去看看也来得及。寺里面的高僧们武艺超群,真要有事儿,我们一喊你们片刻便到了。”

“哎呀,你可真会说笑。”几个和尚满面笑容的离开了。

这时这老头走到佛前拿出了两个高粱面馍馍,添了点油。对着佛叩拜。

拜佛后,将一个馍馍拿到贺远跟前,还没开口,先哭了出来:“你为什么要占了贺远的身体?他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我把他当做孩子一般。我舍你些香油福根,你快走吧。”

贺远忍耐疼痛,勉强开口:“真要有什么妖魔鬼怪,还会在这里和你胡掰扯。前面有供佛的香油,你用香油淋我试试。”

看看双目赤红,不停流泪的贺远,余老头没客气,回身便拿起了佛前的香油盏,伸手淋到贺远身上。

没反应,待了一会,还是没反应。

老头心虚了。

“你第一次进寺,吃的是什么呀?”

“杂粮木薯糊糊,我还说这东西真甜呐。第一次吃,涨的不会动弹。当天晚上拉了一炕,是你给收拾的。”

“你磕破了头那次,是谁给你治的?”

“是苦明师傅给治的,他左眼不太好,是你偷跑了去求人家的。”

“这衣服你出穿了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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