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张之极、张毅呈两兄弟正在闲话。
“前一阵子我还纳闷,乐安公主的婚事不见她出面,原来却是憋出来这么一出。刘家算抢了些风头,可怎么也比不得这一桩。厉害!”
“虽是桩好事,可也未免儿戏了些。”
“怎算得儿戏呢?大哥您想,京营中全为内宦把持,六部岂有不发急的道理。放上一个根基深的,再搭上一个众人公推的。如此兼顾的安排,可见得内阁人等将算盘打得哗哗响啊。”
“可我听卫国公那边的人讲,官虽给得大,编却定得不多,迟早还是会划入三大营里。”
“营里的事各府上哪个不清楚的?新营如按实编立起,等若是又起了座京营。哪里会少?要说少,只能讲眼下里头的官儿少,那个祖坟冒青烟的家伙如今可是还攥着大把的告身咧。”
“岂不恰好,前些年张佬倌儿不是收了一大帮的子侄在府中吗?”
“哼,大哥您大概是忘了咱们那位娘娘的行事风范了吧。再说,他们家除了还没断奶的现还讲不清,出过一个有用的么?”
“近来我听说皇上和朝臣们被吴桥兵变的事闹得火烧屁股,连礼部徐大人都走出来四下活动,何来的精力管张家这档的闲事。莫不是她一早…。”
“你两个无用的畜生,只会躲到这里张家长李家短的乱嚼。咳~咳。”
走进来的张维贤一拐杖敲向张毅呈。
“父亲大人。”
“爹。”
张之极端正行礼,下跪迎接。而张毅呈左臂掩住半张脸,另一只手牵他老子坐到椅子上。
“管事的说旧年几个庄子交来的东西少了两成,也不去看看。”
老张头用拐杖点了下大儿子的膝盖示意起来,又向着小儿子瞪眼抱怨。
他家的分工明确,大儿子将来要接班,现今挂职户部负责各处场面上的来往应酬,小儿子管着田亩谷租和各处庄园,还有府上大部分的买卖营生。
“年前儿子不是同您说过了嘛,旧年先遭了灾,那几处后来又闹时疫。还是儿子逼着包户将前年的亏欠补了部分回来,这才只差了一成半。”
张毅呈手臂被收回的拐杖推开,只好讪讪地站回他大哥右手。
“咱们府上吃饭的嘴巴一年比一年多,进项反而一年年少下来。叫你管点事就那么心不甘情不愿地,张家迟早也就败在你两个手上。”
“不会的,父亲。旧年汇算的时候孩儿也仔细看过,连续几年间都在涨着的呢。毅呈也算是花了些功夫下去,每年那些店铺收盈都算好的。”
“你是傻的呀!街市上一年一涨的行情你怎么不讲?先不说他的事。你那边,驸马府和太康伯家的事弄好了没?”
“回父亲大人,两处都妥善送去了。太康伯还特意问起您老呢。”
“他们家,哼。那么大的事,预先也不透一丝的风。纯仁、纯仪的事跟他说了?老倌儿有没有答应下?”
纯仁是张之极的三儿子,纯仪则是张毅呈的五儿子。如今新营里的肥缺不少,两家又一向来来往往,老张头当然要儿子向张国纪毫不客气地开了口。
“太康伯说要与中骑都尉商量,还讲要过府来看望父亲。言语间似乎是先允了。”
“还算他老倌儿识趣。咱们喂了他这些年,若是连这点事都推三阻四,说将出去便他自己也挂不住脸面。好,这桩事你办得不错。”
一家喜便有一家忧。如今田畹就忧愁得很。
前番抢着张罗乐安公主的婚事,结果却被新安侯一家捷足先登了。选出的驸马是他家大儿子刘文柄的至交,同是宛平人的巩永固。
女儿才刚加封贵妃,紧接着后宫又传出消息,皇帝去她那处反而愈发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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