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林独自上路。

上路之时夜幕已落,没走多久就开始伸手不见五指,便没再赶路。翌日初晓之时再次上路,来到一个漳江沿岸的小镇。他这一身肮脏的白衣太过于显眼,于是当掉了一把匕首,换了银两之后穿上青灰色的布衣。想了想,又买了一条白色的麻布系在了腰上。

卖衣服的伙计问:“公子可是带孝?”

燕林不语,将唢呐重新别在腰上。

他前脚刚踏出店,身子就停在了那里,细细聆听。这一路上他都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刚才又听到了声响。他本以为是百里九寨的人,猛然回头,却未见任何可疑之人。随后他嘴角微微扬起,看似无奈得摇了摇头。

他没有立刻上路,而是去买了一匹好马,接着又去酒店买了一只鸭腿,放在马身上的袋子里。他将马牵至郊外,然后一溜烟不见了踪影。

过了良久,整个林子里就只有一匹马,还有久久不散的鸭腿香。这个时候有一个身材娇小的姑娘,眼睛扑闪扑闪的,跐溜着口水靠近马匹。她的手刚伸进袋子里,就听到背后有人道:“我就知道是你。”

燕林就站在童淅身后,双手抱于胸前,无奈得看着她。

童淅立刻收手:“我没有要偷燕哥哥的东西的,燕哥哥千万别告诉大师姐!”

她话说到这里,两人都脸上一绷。燕林感觉心头又被扎了一下,似乎瞬身血液都不流转了。

燕林道:“你自己溜出来的?”

童淅点点头。

燕林拉着童淅道:“我送你回去。”

童淅甩开燕林:“不要燕哥哥,小童想跟着燕哥哥一起走。”

“说了很危险。”

“有燕哥哥在就不危险!”

“我有多大本事?我怕我护不了你。走,跟段师姐去岱安峰。”说着燕林就要拉童淅走。

童淅这时抽泣了,哭得梨花带雨,惹人心痛。

燕林一下子不知所措,怕是自己抓她太用力了把她弄疼了,舌头都打了结:“别别……哭……”

童淅还在抽泣,燕林这下狠了心:“哭也没用,还是你的安全重要。”

“你也要离开我吗?”童淅突然崩溃,“师父和大师姐都去了,小童只剩下燕哥哥了。现在燕哥哥也要抛下小童离开,小童就只能孤零零一个人了!”

这句话字字戳心。燕林又何尝没有这种飘零之感,从前护着所有人的两棵参天大树都倒了,他们这些依附着的人日后要怎么办?

燕林心软了。

他把哭着的童淅拥入怀中,摸着她的头以示安慰:“好了好了,我带你,不会让你一个人的。”

童淅抬头问:“那燕哥哥,我们这是要去哪儿?你想把师父的内丹藏哪里?”

燕林看向苗疆的方向:“小童,你听说过灯下黑这个词吗?百里九寨的人绝对想不到我把师父的内丹藏到了苗疆。”

此后二人骑马而行,行进多日才进入苗疆地界。为了合群,他们买了苗疆本地的服装,童淅已去换装。

正是月明星稀之时,参天大树枝叶相接,连成一片,将苍穹遮挡。一堆篝火燃于树下,褶皱的树根上坐着燕林。燕林身着苗疆民族服装,黑色为底,胸口绣花。这少年眼睛里闪着火焰,略带忧伤,手里摩挲着唢呐。

“燕哥哥不吹一首吗?”童淅问。

燕林看了童淅一眼,只见她青丝挽髻,银饰挂于脖子上,巧笑嫣兮,不由得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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