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血忘忧和李玄衣一齐都“啊”了一声。

忘忧理不清关系,嘴里说道:“你等我捋捋,上面那位先请下来吧,不想陪你等了。”

梁上一人道:“果然不愧为捕王、名捕,还是给你们发现了。”说罢从房梁上从容而下,正是长须玉面的李鳄泪。

李鳄泪隐身梁上,本是准备偷袭的,但冷血和李玄衣两人竟连聊天时都不漏半分破绽,他便怀疑是不是自己行踪已经暴露,又不愿自己放弃,直到被忘忧叫破才彻底死心现身。

其实冷血和李玄衣还真没发现李鳄泪,但身边有忘忧提醒,便是不知道人是谁,也都全神戒备。

只忘忧暗暗叹气,自己又被无视了,这些不识货的……

那边,李玄衣、冷血、李鳄泪三人已经交谈起来。

李鳄泪道:“李兄,其实你跟我可谓渊源极深,又何必对面而战呢。李兄和我,同在傅丞相麾下做事,是属同僚之亲;李兄的公子,又交予我抚养多年,我视之如同己出,直如血嫡之亲;而今令郎遭神威镖局和无师门的贼子杀害,我们更应该联成一气,敌忾同仇才是。”

冷血听见,震了一震,他断未想到那李惘中原来是李玄衣的骨肉,李鳄泪只是代为抚养而已,李玄衣和李鳄泪关系如许深刻,然而李鳄泪又似才第一次和李玄衣碰面。

忘忧就更晕了,丁姐姐的爱人大侠关飞渡被李鳄泪的儿子忘恩负义偷袭致死,但那坏蛋儿子竟然是好人李叔的亲儿子……算了,不想了,听他们说什么最后再一起想吧……

只听李玄衣问道:“惘中是不是私下屠杀狱中的犯人,制成骷髅画?”

李鳄泪静了一静,答:“是。”

李玄衣又问:“惘中被杀的时候,是不是正准备对唐肯用刑,而且害死了关飞渡?”

李鳄泪考虑了一下子,答:“好像是的。”

李玄衣再问:“神威镖局所失的税饷,是你授意老不死和手下另一高手劫截的,是不是?”

李玄衣问得如此直接,连冷血也怔了一怔。

李鳄泪答道:“另外一人是易映溪。”

李玄衣问:“那些税饷你都独吞了,然后要无辜乡民再缴一次,是不是?”

李鳄泪居然答:“是的。”

李玄衣道:“为什么要陷害神威镖局?”

李鳄泪爽快地道:“以前,石凤旋得势的时候,威胁到傅大人,而今,石凤旋被流放了,神威镖局乃当日的祸患,自然要剔除。”

李玄衣更直接地问:“神威镖局的老局主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使得你们非得之不心甘?”

李鳄泪负手,用悠然的眼色看了两人一眼,道:“这秘密,只要我不说出来,你们一辈子也不会知道。”

但他还是说了。忘忧觉得这个李鳄泪还真是个挺会讲故事的人,问什么答什么,答得又直接又清楚。

总的来说,骷髅画就是先帝时期皇宫的布防图。由傅宗书、诸葛先生和当时的兵部侍郎凤郁岗所制,三人都只知道自己所绘的部分,用以互相牵制。做图为的是……好吧,为得是造反。

先帝末年性情大变,残害忠臣,割地求和,弄得天怒人怨。结果还没等他们开始造反,先帝就真的成了先帝,驾崩了。新帝继位三位重臣自然忙着重整朝纲,但又觉得这副布防图毁之可惜,就请名师把图刺在了由当时的礼部尚书推荐的风云镖局老局主身上。老局主只知道图很重要,却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图,这样也防止了三人中任何一人得到整幅布防图。

本来,这幅图应该随着老局主的身死而烟消云散,可是人算不如天算。当今圣上据说近日掘得先帝的布防图,加上权臣蔡太师的劝说,觉得固若金汤,一定要按这种布置设防。

听李鳄泪叙述,冷血已经想通了整件事:“圣上当政后,听傅宗书谗言,先诛凤大人九族,只有诸葛先生仍受重用。可惜道消魔长,圣上对傅宗书愈加重任,逆行倒施,祸国殃民,先生屡谏无效……若不是傅宗书发动干禄王叛变过早,为诸葛先生所粉碎,圣上当真要把国家大事全交给姓傅的手上……”

李鳄泪一直诚实的很:“由于干禄王叛乱失败,傅大人愈发觉得非要有透悉皇宫枢纽的先机和一击必胜的把握方可进行。”

李玄衣接着道:“所以,他唆使圣上采纳了他模仿先帝布防的方式,然后再派你来取‘骷骸画’。傅丞相和蔡太师同心同德,可以说是天下皆知,唯不知的恐怕只有皇帝而已。”

忘忧心道,我也不知。不过现在知道了,关于骷髅画也都明白了。

李鳄泪永远都是一副从容大方的样子:“两位的所有问题我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现在,换两位回答我了。杀死‘老中青’的是谁?可是诸葛先生亲至?”

李玄衣一脸高深莫测:“你们迟早会知道的。”

李鳄泪也不纠缠,叹道:“其实,傅丞相算错了一件事。”

李玄衣问:什么事?

李鳄泪道:“他看错你了。”

李玄衣道:“他一向都很重视我。”

李鳄泪道:“可是,他以为你会为子报仇,顺理成章的把神威镖局和无师门的人格杀毋论,来助我一臂之力。”

李玄衣道:“可惜这件事,既不顺理,亦不成章,何况,我迄此仍未见到杀我儿子的仇人。”

冷血一震:“李前辈……”

这时,忘忧悄声问道:“老局主不是已经死了吗,他们为什么还要去神威镖局掘坟挖尸寻老局主的殓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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