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不到半点高温热度的屋内。

说实话,肖洵毫无征兆地开始啪嗒往下掉泪时,高祁脑袋一懵,全然愣着不知该作何反应,是要抱住他吗?然后再哄哄他?

毕竟肖洵当时那反应太过夸张,他可真没见过谁是这样闻声落泪。

“……就是,你懂吗祁哥,”肖洵抽噎不止,眼底泛着泪,脑袋微垂,十足的小可怜模样,“他们就是这样,一吵架就砸东西,后来我对这种声音特敏感,血管都要炸开了,我也不想哭哭啼啼的,可条件反射总会想掉眼泪,完全控制不住。”

真的假的?

说得高祁差点就要信了。

空调的轻微声响,将室外的一切声响隔绝在外。两人脱了鞋,盘腿坐在厚实的地板垫上,半个行李箱都用来装了零食,地面上还有好几团显然是被用来擦拭泪水的纸巾,以及冰啤在垃圾篓内垫底。

起初高祁默不作声,对于肖洵的说辞,他并非能够全盘接受,像这种说风就是雨的人,他哪儿能其言必信。但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又惹得他不忍打断,敷衍地接话:“你父母他们……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这样吗?”

“嗯嗯,”肖洵又抽了抽鼻子,鼻尖微红,“两天小吵,五天一大吵。”

高祁欲言又止:“那你……”

“不过,”肖洵抢先应道,挪了挪身子,朝高祁近身凑来,“我后来就住爷爷奶奶家了。”

这一未经提醒的举动令高祁受吓几分,他条件反射地后仰上身,似是有意避开,心脏间却又砰砰直跳,恨不得肖洵凑更近些。

“你看这里。”肖洵指着脖子道。

“嗯?”这话说得太轻了,高祁没听清楚。

话刚问出,高祁已然顺着肖洵半抬起的指尖将目光下移——

在肖洵衣领恰好遮住的位置,因缝针而遗留下的、约莫三公分宽度的疤痕,若隐若现,怵目惊心。

“我脖子上的疤痕,”肖洵轻声道,“或许这样你会稍微相信些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了吗?”

“我,并没有那个意思。”高祁解释出声。

“其实我很少和别人说这些……”肖洵眼神恳切。

“也跟他们摔东西有关吗?”

“嗯,妈妈把花瓶扔到墙上,我当时从房间出来,她没看到我,就被飞起的碎片扎到了。”

“什么时候?”高祁像是魔障了般,伸出手探向对方白皙的脖间,可肖洵也不曾预料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以至于被触碰之际,如被电流蹿过,身体有那么几秒的僵硬。

他用低哑追问道:“四岁、五岁?还是六岁?”

肖洵躲开了,颇有些欲擒故纵的意味,事实上,那些悲惨身世全是他瞎编的——

“不记得了,好像还要更小一些,”他灌了口冰啤,深吸口气,“都只有我在喝,可以陪我多喝一些吗,而且也只有我在说……”

酒精味早已挥散开来,整个室内无处不在。

“我有在听,”见他这副模样,高祁难免心软,接过对方再次递来的啤酒,“你喝挺多了,少喝些。”

“我还好,挺能喝的,你酒量怎么样?”

“真不怎么样。”

“……哦。”

说是这么说,可再低度数的冰啤,以他俩一口接一口的方式,越往后就越是不清醒了,至于是什么时候喝醉的、又是谁先醉的,两人全无半点意识。

高祁喝得双目通红:“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说这些……”

“你……”肖洵一手撑着右腮帮,侧目望着高祁,“猜呀。”

高祁甚至开始了胡言乱语。

“你打一开始就想泡我?”

肖洵闭着眼,有一下没一下地点头。

“是吧。”

“……你知道那、那个软件上的人,是我?”

“什么软件啊,微信吗?你、你没加我微信啊。”

两个醉鬼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至于第二天清晨醒来的画面,高祁实在不想重新回忆。一方面是震惊,另一方面是全然无地自容。

清晨入窗的阳光,散落一地的衣物。

垃圾篓里除却垒砌的啤酒罐子,竟还见有某种不可描述的塑料制品,还是使用过的那种。

当然,这些都比不过更为直观的:肖洵裸着半身,呼吸平稳,双手搂过高祁的腰身、跟他挤在同一张床上。

“卧槽……”高祁内心咒骂,头痛炸裂,对昨夜发生的事毫无半点印象。

可眼前的情形只暗示着某一方向的发展,他惶恐不安,只觉愧对肖洵,尤其是人家头天晚上还朝他哭诉了太多的辛酸往事。

他将肖洵的手往回搁,动作小心翼翼,起身时也生怕会把对方给吵醒,赤脚踩在地板上,脚步轻缓,像个贼似的躲进了浴室里,并轻手将门锁上。

“我都干了些什么。”

他满心焦虑地打开了谷歌,开始尝试一系列的关键词。

【喝到什么程度会酒后乱.性。】

——可是现在查这个还有什么意义?

【不小心睡了自己哥儿们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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