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辅导员办公室。
封闭狭小的直梯间内,氛围看似没有半分尴尬。
除却农家乐那次,高祁和肖洵的人生轨迹几乎难寻重合的交集,可不论是初次见面,还是阔别重逢的当下,两人总能自然熟络地相处,就像老早相识的旧友那般。
——这恐怕要借助磁场定律来解释。
也不管高祁是否会搭理他,肖洵自顾自地嘀咕了声:“饿死了。”
“你也没吃午饭?”高祁饶有趣味地看他,假装漫不经心道。
肖洵猛地点头,期待万分:“你要请我吃大餐?”
……高祁暗自翻白眼,心说请你吃大餐可还行。你坑我坑得这么厉害,我是有什么想不开的?
但转念一想,肖洵还算讲义气,居然连臆想症的诊断书都给搞来了,并成功捕获了辅导员的信任,让自己免受退学之苦,倒也没真将他坑到尽头。
本以为要遭受辅导员歇斯底里的怒吼,谁知某些人悟性过高,主动把自己闹出来的烂摊子收拾好,可谓是:
迷途知返、
自投罗网、
负气仗义、
舍己救夫。
等等,这走向好像跑偏了。
总之,高祁甚至开始怀疑,肖洵这家伙的人生是不是生来就被开启了一种“没有老师会不喜欢他”的无敌挂。
以致于他一个外语学院的新生,跑来艺术学院搅和了一通,要多神经有多神经,结果艺术学院的辅导员反倒还跟他相谈甚欢、相见恨晚。
高祁的思维跳转过快,也是这会儿,曾作孽的种种不听使唤地涌出,他表面虽风平浪静,实则早已波涛汹涌,再次被打回原形。
对肖洵的所作所为持理解态度,倒也无可厚非。
毕竟一切错误的源头都来自于他自己,包括离开农家乐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自是那个罪魁祸首、活该被称之为大猪蹄子的坏东西。
内心翻滚了一遭,高祁于心有愧:“行,那你想吃什么。”
“真的假的?”语气上扬的程度可见肖洵是有多受宠若惊,他甚至打了结巴,“热热热干面、麻辣香锅、云南米线、或者黄焖鸡米饭也不是不可以。”
高祁不忍打断他:“你……口中的大餐就指这些?”
“月底了都,给准对象节省些开支。”
“……”
高祁没话说了,大多数时候,他确实对肖洵张口就来还脸不红心不跳的行为表示由衷佩服。
电梯直降一楼,门自动打开,不过寥寥几人在等候在外。
他俩前后迈着步子要朝外走,就有人急匆匆地要进电梯去,还险些没撞上肖洵的肩膀。高祁眼疾手快,抢先侧身挡了下,将肖洵护着往另一边走。
肖洵也不是没察觉到高祁刚才的动作,难免悸动,说话都有些磕巴。
他红着脸开口问:“干嘛呢。”
“帕金森综合征,”高祁头也不回地走,特地举起手臂狂甩了两秒,“不动不舒坦。”
“……”这回终于轮到肖洵一口老血哽在喉咙。
非办公时间,楼内几乎就他俩是学生。
大厅中央空调的功能不怎么奏效,闷热程度和露天室外不相上下。高祁额头上冒汗,有些儿热,他胡乱捋了一下头发,丝毫没注意肖洵在旁,鼻血差点就流了出来。
“全方位无死角,”肖洵自顾自地小声感叹,“哭了。”
“?”高祁没听清,但还是狐疑地扭过头来看他。
“没,”肖洵立即假装看向别处,掩饰得丝毫不走心,他话题一转,仿佛是谁都会认为的哥俩好关系,将手搭上高祁的肩膀,没话找话道,“帅哥什么星座?”
对于肖洵的行为,高祁却难免心跳加速半拍,面上却只能装作无所谓:“问来了是打算给我下蛊呢?”
肖洵将手垂下,听不出是什么语气:“那我不应该问你八字更合适些嘛。”
高祁耸肩,一言不发。
他这种人就属于典型的口是心非,迟早得吃亏。
走到玻璃门前,他嘴上跟肖洵你来我往地斗嘴,一手将门推开后,人已出了外边,手上却依然保持着方才的动作,纹丝不动。还不是想展示一下绅士风度,等着肖洵从里出来。
只可惜人家肖洵同时也将另一扇玻璃门推往一旁,径自出了楼内,鸟都没鸟他一眼。
——也不知是故意的,还是真·没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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