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重闻言扫了眼众星君:“哦,好,我原谅你们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碧落黄泉也不用再见了。”
众星君急忙抬眼,战神这般与他们划清界限,显然是不想要他们了,后面利贞忙道:“殿下乃天地神祇,身负天命,怎可与臣等如此便就此别过,殿下分明是不曾原谅臣等!”
九重只觉得头大如斗,她是真心的原谅众人了,因为她时至今日都不曾回想起当年是怎样的场景,如今除了被众星君吵闹的烦躁之外倒是再没有其他的心境了。
“殿下,当年殿下曾为臣挡过一刀,乃五色之兵所制,每到月圆之夜殿下总要疼上两个时辰,殿下的情谊臣永世不忘,如何便可别过啊殿下!”后面一星君出列稽首道。
九重只觉得星君字字泣血,说出来的话又可歌可泣,想不到当年自己还有这般情操,当真是德艺双磬嘛,想想又觉得不妥,德艺双磬用来形容艺术家才是正理,可她领导星宿们也是门艺术,当得起这个词。
她含笑看向以额接地的星君忽然觉得一阵恍惚,脑海中闪过很多片段,一个个月圆之夜,无字殿的大殿前,一青衣男子静静的跪在大殿外,劝也不走……
九重晃了晃头争取将这些残缺的片段晃出去:“你是?”
男子抬起头眸中闪着氤氲的光芒:“臣摇光。”
九重不置一词轻轻抚了抚右臂,她竟然摸到了一条极长的伤疤,她轻轻的抬起袖管,那是一条细细的疤痕,肉眼看不见,可却能摸到,圆月弯刀啊,很疼的吧!
摇光看着九重的举动重重的稽首:“都是臣的错,才让殿下跟着受了五色之兵的伤,复又受了八道雷刑。”
抚了抚额角妖娆的花钿,九重十分无奈,雷刑?她还受过雷刑?当真是时运不济,命途多舛,原来死前她也是历经磨难,罢了……
只是……千万年来出生如此的情意,却是不容易就此消散的,她该换个方式。
九重额角的花钿还是晨起时特意让阎君给置办的,阎君见她盛妆不由得一阵阵的发怔,他还从不曾见九重如此打扮,无有一处不细致无有一处不惊艳,当真是美的无与伦比,恨不得一把将她揽进怀里再也不放开,原本只是以为她沮丧了多日,今朝心情好,却在她说完要去九重天会会众星君时黑了脸。
二十八星宿,呵呵,天地间的神祇,虽不如天帝与阎君生的尊贵,但却也是天命所归,再说那一干人的性情,没有一个好相与的,九重如此盛妆去接受他们的朝拜,他更是面如沉水,还是九重哄了一阵才露出了一丝笑意,许她自己带着小黑小白来九重天。
再说众人随着九重的皓腕看向额角的花钿,又是一阵的恍惚,战神过去带兵严格,侧重技巧和体能上的训练,可看眼下战神的举动明显是在磨练他们的心性,这让众星君深感战神深明大义,甫一回来便更新了训练的内容,这一场角逐怕是要输的体无完肤了……
星君们还不曾去下界历劫,哪曾经历过这般声色的惑人。上界仙神大都清心寡欲,飞升上来的更已做到一念不生,众星君自然也千百来不曾见过如此光景。
听闻柒莫上仙下凡历情劫归来便浑浑噩噩恍恍惚惚,过了三百年才见好,如此一来,二十八人更是不肯去人间历练,推来搡去谁也不肯先吃这第一只螃蟹。
上界女仙大都沉静内敛,不曾见过哪个女仙有如此惑人的举动,可如今九重举手投足风情尽显,星君们各个如同煮熟的蟹子般,红着一张猪肝脸,不敢言也不敢动,榻上之人是九重天的战神殿下,过去祐护六道十方,现在更是力量与美的化身,令人敬仰的同时又多了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放下了扶额的柔荑小手九重漫不经心道:“既然你们觉得我不原谅,那你们倒是说说想如何以求我原谅?”
这句话倒是难住了众人,如何请罪他们确实没想过,当年战神殒命,难不成他们要自裁在无字殿,请罪也不是这般请法,可现如今给九重问的好似十分没有诚意似的,元亨星君正色道:“殿下选个法子,臣等绝无怨言。”
九重眸光一转道:“我在凡间听闻请罪是要负荆的,不知诸位意下如何?”
负荆请罪?众人一怔,这是凡间的典故,他们倒是有所耳闻,只是请罪的形式过于新颖,过去战神练兵,通常是严寒酷暑,山川大泽,这负荆倒是头一遭。
即便是如此,众人依旧除了外面的锦袍和中衣幻化出荆棘缠在身上继续跪着。
九重看着星君们赤膊捆着荆棘忽然觉得自己有些暴虐,她不过想开个玩笑而已,倒是不曾想星君们竟如此的听话,说来也是,统帅的话何人敢不听敢不从,九重正思忖着下一步该怎么和他们撇清关系的时候,阎君追上门来。
阎君看着殿内一地的□□上身负荆请罪的星君们,面色沉得能滴下水来,九重的眸光甚至还饶有兴趣的在他们的身上流连,隐隐还有几分赞赏之意,便更气了,恨不能也除了衣衫给她看分散下她的注意力,免得她一双眼睛徜徉在星君们袒露的身子上,对于九重的不拘小节,阎君有几分无奈……
可转念一想,又有什么可纠结的呢?九重是战神,九重与百万天兵出生入死上万年,都是过命的交情,过去也是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又有什么可避讳的呢?
即便是如此,他心里依旧不痛快。阎君默默走到九重雕花宝榻的后面,九重见到阎君一脸的阴霾便知他定是不满意了便含笑道:“你怎的过来了?”
阎君看见这张笑颜火气便散了大半:“不放心你,过来看看。”
九重闻言一乐看向星君们:“你是不放心他们吧!”
阎君看九重心情尚好,心下也雀跃了几分,既然九重回来了,那么无字殿便是天族的军机重地,他也不好过多参与天界的政事,只好去殿外等着:“我在园子里等你可好?”
九重回给阎君一个大大的微笑,阎君给九重额角的花钿和明亮的笑容晃花了眼霎时间只觉得如沐春风,心中万朵桃花竞相开放,他怔怔的回了前殿的晏月亭内坐等,每一步都好似踏在了棉花上。
元亨抬头看看阎君与九重,心下思量着看来外面传闻并非空穴来风,看来他们的殿下确实和阎君好事将近了,战神嫁进了冥府,他们无字殿岂不是要矮了阎罗宫一头。
“行了,跪也跪够了,荆也负了,罪也请了,我也原谅你们了,今日出了这无字殿,我们便再无瓜葛了,都散了吧!”九重摆了摆手无聊懒的扫了眼案上,案上有只雕刻细腻的白玉蝉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轻轻伸了伸手白玉蝉落入了她的掌心,细细的婆娑着这只白玉蝉,温润的感觉自掌心传递了过来,她轻轻合了合眼,脑海中翻滚过一幕幕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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