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下马车吧。”

苏陌鹂应了一声,站起身走下马车。

山庄的大门前有一片洁白的雪地,上面斑斑驳驳的,有着马蹄和车痕的印记,苏陌鹂站在大门的台阶下,抬头看向用红绸装饰的大门和灿烂的阳光。

她微微眯起眼睛,对苏陌椋道:“如果冯家父子执意要围剿鹤神的话,我也要去。”

“什么?”苏陌椋大惊。苏陌鹂冷眼横过去,问道:“怎么?难道我的武功会给你们添麻烦吗?”

“不是,你的武功当然没问题。”苏陌椋犹豫的开口道:“可是,咱们不能让鹤神发觉誉峰山庄的人也参与了。我怕明日不成功的话,鹤神会报复誉峰山庄。”

苏陌鹂摆手道:“放心,我会戴上白纱,换下腰间的双锏。”

苏陌椋扶额,他其实一直都在担心苏陌鹂不曾真的放下鹤神,今日]/[她的种种表现都能证明她心未死,可他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姐,你为什么也要去啊?”

“我……”苏陌鹂下意识的握住手臂上早已愈合的刀疤,那处刀疤是尹鹤归对她说谎的证据。上一世,他借着她失忆,骗她那刀疤是被菜刀所伤,而事实上却是被醉翁山的守卫所砍。

他前世就在骗她,今生他也在骗她。他让她以为他失去了前世的记忆,让她一直试图让他爱上她。

前世今生的两次欺骗,她应该要对他死心的,可她还是没有办法对他的事无动于衷。

苏陌鹂看着红绸子,冷声道:“是冯耀让我去的,他明日会来接我,你若不信我的话,只等明日看看吧。”

苏陌鹂未曾发觉她冰封了两月有余的心正在悄悄融化,她的心底仍在意着尹鹤归,在意他的安危,在意他的一切。

苏陌椋感觉到苏陌鹂的心情不好,他站到她的身边,轻声道:“姐,你跟我去我屋吧,我给你个东西。”

苏陌鹂刚想拒绝,却瞧见苏陌椋认真的神色,她微微一愣,便答应了。

她随着苏陌椋回到房间,苏陌椋拿出来了一个十分精致的镂空雕花紫檀盒,他微笑着打开盒子,说道:“这是娘留给咱们的一双长寿如意金锁,一直放在我这边,这个是你的。”

紫檀盒打开后,入眼的便是金灿灿的如意锁了,雕工极美,祥云栩栩如生,莲花雕于底部,繁复华丽,又不落于俗套,只觉精美。

“好美。”苏陌鹂忍不住伸手抚上如意锁,问道:“为何今日想到给我看这个?”

“有些事你不记得了,我也是听邵奇兄说的,只不过后来这些事就成了忌讳,谁也不愿多说了。”

苏陌鹂看着苏陌椋,没有催他,而是摸着紫檀盒,静静的等他说话。

苏陌椋拿出他自己的长寿锁,与苏陌鹂的一同摆放好,这才说道:“寒山……寒山之巅自古就有迎仙台之名,可见其山之高,又一向苦寒。因此虽然景色宜人,却不适于居住,只是偶尔有侠客喜欢赏景,攀登一二。但是在咱们出生之前,莫名有一天,寒山就成了禁地,有人立了山门,日夜看守,不再允许旁人进出。

“此事被江湖人议论了一段时间,但因江湖里一向太平,更无人看好寒山那块地,所以此事并未惊起什么波澜,渐渐的就无人理会了。”

苏陌椋语气一顿,抬眸看向苏陌鹂,沉声道:“可突然有一年,江湖里出现了一位年幼的少年,面戴银玉骨面具,腰佩墨黑双锏,每每现身皆带有百余名黑衣遮面侠客护身。那人就是如今的鹤神,他出身不明,来路不明,他的一切都是一场未知,是江湖里的噬命的谜团。

“当年他还没有鹤神这个称谓。他年纪尚轻,好似都未到舞勺之年,却杀遍四方,下手又狠又快,十日不到就灭了三四个门派,皆是屠尽满门,一个活口都不曾留,杀得平静的江湖一片腥风血雨。有人想要报仇,却连他的面都没能见到,就被寒山上的护卫杀尽了。

“一个又一个的门派死在了尹鹤归之手,一批又一批的侠客想要寻他复仇……

“在尹鹤归最初出现在江湖上时,江湖各大门派从起初的愤愤不平、到后来的闻风丧胆闭门不出,也不过是半月的时间。而寒山上寻仇的人则如同入秋征鸿一般成群结队的奔上寒山,却尽数成了白骨冤魂,血染寒山。

“从那以后,寒山,便成了寒山墓。

“后来,他又亲手杀了他的师父。那时江湖人才知道,他的师父竟然是多年前有武鬼之名的薛遥山,众人不敢相信武功超群、手段酷似鬼使的薛遥山会死在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手里……江湖众人皆陷入了不敢置信的震惊之中。

“从那以后,墓主,便成了鹤神。”

苏陌椋话尽,静静的看着苏陌鹂强作镇定的神情,握住她放在紫檀盒上微微颤抖的手,劝道:“姐,这如意锁是娘留给你的嫁妆,她希望你能一生如意。我知道,嫁给冯耀,不如你意。但是若嫁给鹤神,只怕你连命都保不住。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喜欢他,这么放不下他。

“他到底是谁?

“他来自何方?

“他听命于何人?

“他为何灭了一个又一个的门派?他所求为何?这些,你都知道吗?

“姐。

“他身世成谜,如地狱恶鬼一般突然现身于江湖,这种人——

“你真的认识他吗?”

苏陌椋的话字字诛心,苏陌鹂实在是无法冷静,她抽回手捂住心口,脑中尽是尹鹤归在寒山上冰冷无情的模样。

她沉默了很久,而后,哑声叹道:“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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