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交予她一张纸,纸上写的全是他自身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她没怎么看,不过瞥了一眼,就记住了他最讨厌芋头味道。
“如此美味,夫妻俩应当一同分享。夫人说是也不是也?”景差把筷子夹着的吃了一半的糕点,伸到她的嘴边,脸上写着“你不得不从”。
孟惊鸿没想到反被将了一军,本想又踢他几下,好让他知难而退,可双腿被他事先钳制住了,动弹不了。她低声道:“卑鄙小人!”
“不小,比你大三岁。”他微笑,小声回道。
孟惊鸿能够感觉到,周围下人的目光全在他俩身上,迫不得已地张嘴,尽量把那口子咬得最小。她也不喜欢芋头味道。
这时,王氏回来了。
王氏见他二人眉眼相笑,相处得如此融洽,别提有多高兴了。
同时,跟在她身后过来的,还有一股奇臭苦涩的气味儿,飘满整个前厅。
孟惊鸿和景差的动作难得一致,对视一眼,皱眉,轻捂口鼻。
“惊鸿,来,把这汤喝了,绝对是好东西。”王氏回到座位,略显激动,把那臭味源头往她面前一放。
孟惊鸿有些受不了突来的嗅觉刺激,轻咳了两三声,憋起了鼻子,尽量语气自然地问道:“娘,这是何物?”
“这是送子汤,配方是我特意去绝尘寺跟大师求来的。据说灵验得很。”
按照天定律法:“男子二十不娶,父母之罪也。”何况,景差现差不多是而立之年,即二十八岁,却刚成婚。想那同龄之人,大多数都是十七八岁成家立室,早已儿女遍地,合家美满。故者,王氏欲享子孙福乐之心,诚为人父母之最后一愿。而古来今往之人,向来一致认同,生孩子是女人的本事,无关男人。如此一来,王氏将所有的期望都压在了孟惊鸿的身上。
景差收到孟惊鸿的求救眼神,便开口劝道:“娘,这汤的效果无凭无据,光闻他人口舌,是不牢靠的。惊鸿的身子没问题……”
王氏的脸色立即暗了下来,微怒地,打断道:“宁侯爷的大公子三年抱俩,隔壁刘府的头胎就是三胞胎,两儿一女。你的姨娘喝了这汤药三个月,一大把年纪还能怀上。难道这些都不是凭据?都不牢靠?”
景差无奈地扶额,顿时无言,同情地看了一眼满脸苦涩的孟惊鸿。
王氏收起了威严,和蔼地笑道:“惊鸿,快趁热喝完吧。”
孟惊鸿心里欲哭无泪,表面还是浅浅一笑,端起那盅送子汤,先憋气,再一口气喝了入肚。
“以后每天一盅,房事至少七天三次。如此,不出一个月,保证能怀上。”王氏兴奋地道,毫不遮掩地把羞涩之话说了出来。
“咳咳咳咳咳……”孟惊鸿差点没把汤药咳出来,双颊涨红。
景差在一旁忍住笑:“娘,我们听您的。”
桌子下,孟惊鸿干脆用尽全力,伸长腿,又一次狠踢了过去。
待早膳完后,走出前厅时,景差的行走步伐有点奇怪,被王氏发现了:“你的左腿怎么了?”
“无碍,想必是昨晚的动作幅度过大了。”
王氏领略其意,暧昧地看了一眼孟惊鸿,频频点头:“好,好。”
孟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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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曾向景差问起孟惊鸿的娘家,他只道是城外青山村的农家女儿,别的没有多提。而王氏向来对门当户对的观念嗤之以鼻,便对家境背景无有高的要求。她本来就出生下层阶级,倘若儿子要找个媳妇,与其娶进那些娇贵无比的侯府千金,倒不如朴实的黔首之女,更讨她喜爱。
饭后闲来无事,景差便说要带孟惊鸿去城街逛一逛,王氏二话不说地允了。
天京大街,道路宽长,交错互通,其上人头攒动,闹气腾腾。初春的湿润之息落在人的发间、手中、脚下。
两人披着薄棉披风并肩走着,一个素亮白色,一个幽暗紫色。在暗中,景差的心腹护卫十八随时跟着。
孟惊鸿刚见到十八,便觉得他身上的那股气息十分熟悉,好像是昨日追杀她的那帮黑衣人之一。但一想到他是景差的人,与那群人根本拉不上半毛钱关系,便没有想太多,也许是错觉。
“冰糖葫芦,冰糖葫芦,酸甜可口的冰糖葫芦……”一个吆喝着的小贩从他们身旁走过。
孟惊鸿看着那一串串晶莹剔透的鲜红,嘴巴忍不住馋了,用手肘碰了碰他的,伸手,道:“有钱吗?”
“做什么?”景差挑眉问道。
“买吃的。”孟惊鸿看到他腰间的钱袋,一把抓过,小跑上去,买了两串,正好可以解解口中残余的汤药苦涩。她记得,上次吃这个的时候,是在郭云谓家的后院里。不知道他现在在义父那边,还可好?
景差不禁失笑道:“原是稚儿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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