聿让把现成的铁器拿在手里端详。大部分都蒙了尘,最上面放了几把趁手的物件。聿让随手拿了一件,拿到外面端详,不知看到了什么,会心一笑。

打铁的动静,砰砰,当当,滋滋,聿让听起来像是乐章,思念疯长。

从小听这动静长大的聿让,明显听出少年的奏乐乱了...

没有过多的纠缠,聿让选了块大小合适的精铁,留了订金,要一把匕首。

“手下的活不会骗人,即使老天爷赏饭吃的营生,也得有师傅领进门。如果我也有个师傅也许就不会人不人鬼不鬼的大半生了,吃水不忘挖井人,少年人。”老人家用那只蒲扇般的大手拍了拍曲歌的肩膀,又把自己陷进竹椅子,茶壶不离手了。

曲歌没言语,他的目光随着聿让,依稀里看到那个伟岸的男子。泪无声滑落和汗水相得益彰,最终不见踪影。

其实老人家大可不用开口,他无儿无女孤家寡人一个,收留这个年轻人,对方已经答应给他养老了。

养老送终啊,老人家盼着自己百年了有人在丧礼上给自己指路摔炭盆.....这算是光棍最大的奢望了,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开口了,只是觉得这般好的手艺人,还言传身教的,不管怎样都不该被辜负。

回到将军府巷口,在相约见面的地方聿让并没有看到许三少。见聿让走过来,上次那个最小的孩子迎上来。“三少呢?”聿让蹲下来,放缓了声音,还塞了两块饴糖给小家伙。

“谢过,小哥哥。这两天京城戒严,生意不好做,我做不了事儿,就来等信了。”小家伙奶声奶气,吸溜着鼻涕,话说的倒是利落。身上脏兮兮的,右手拿了个破碗碴子,里面躺着几个铜钱。看来是等着的时间也没闲着,守着巷口行乞呢。

小翠翻出身上仅有的几个铜板塞到小家伙的手里了。

“乖的,你告诉三少,他娘亲的案子已经审过了。”聿让见又来了一个少年,手里拿了个热腾腾的包子,小家伙狼吞虎咽起来。

打过招呼,聿让简略的交代情况,“三少娘亲的案子昨日审理了,‘略人’论处,虽不是主犯,依律杖责一百,发配两千里。托了人情,杖责免了,明日一早就押解出京,应该是从西门出。”

一大一小千恩万谢的道了别,去告诉三少这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消息了。

正午的阳光正炽,聿让还在忙活,豆大的汗珠落下来。她穿着普通男下人的单短,衣服宽大不少,后颈的地方汗渍在太阳下炙烤下,有干的也有刚湿的,一圈圈的盐渍白乎乎的。

“热吧?这活计不能一早一晚做吗?顶着个日头,中暑了可不好。”聿让听到身后有个优雅地声音响起,她赶紧站起来打招呼,起的急了,眼前一黑。

这府里花草都是稀罕的东西倒是不见得多金贵,主要是一花一草都是王妃的心头肉,好看不好看的平白没有人乱动了去。虽说现下王妃不在了,可是都成了约定俗成的事儿。是以聿让这些日子除了小翠父女和府中的其他人并没有什么过多的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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