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和小六子等人,都被赶至铺子外面,眼睁睁地看着这些衙役将最后的两张封条,像大叉一样将铺子大门封住。背后街坊的人群都指指点点,尤其对着草席裹住的尸体和一旁披麻戴孝的妇人、孩子,议论声尤其大。
不出半日,整个玲珑镇都会知道这磕巴的穷子作孽了什么好事儿,而介绍这个穷子的当铺,又是怎么因出人命官司而被查封了。
先顾不及自己的铺子,也顾不得脸上的伤,小小和小六子帮忙买了一口薄棺,和嫂子一起将林大哥安葬了,再在镇中找了个隐蔽的宅子,将林大嫂和孩子们安置好,小小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和满腔的愤懑,回到自己的宅院中。
走近厅堂,发现满室光华,桌上是母亲为自己留的饭菜,而母亲林宛宛正坐在桌边,就着烛光,边缝制小小的鞋袜,边等着自己回来。小小突然就觉得鼻子有点发酸。
虽然早就知晓这是一个人命如草芥的封建时代,但小小还是不能习惯动不动就有人死在自己面前,这让小小感到非常没有安全感。越发鞭策自己要努力往上爬,努力发家致富,努力做到这个时代,女子所能做到的,最大的努力。可是越往上爬,越发现这个时代阶级鸿沟是多么的可怕,自己和母亲只是一介贱民,是这些达官贵人只轻轻一句话,就可以赐死的贱民,听听,连死都是“赐”的。
小小站在阴影里,面对着满室光华,闭眼默默对自己说,只许伤感一分钟。
等再次睁开眼后,仍然神采奕奕,仿佛还是那个自信满满,战无不胜的林小小。
小小不敢顶着满脸的血污去见母亲,绕开厅堂走回自己的闺房,然后差个小丫头去前厅告知母亲,自己太累先回房歇息了。
然后将自己一个人关在屋里,拿着纸笔开始整理思路:
①林哥被冤枉这件事儿本身有蹊跷。
首先排除林哥得罪于府人的可能,不提林哥老实巴交只会吃亏的性子,就说他一外院帮工的,是怎么得罪住在内院的小妾的?以致她不惜搭上自己的名声,也要冤枉这样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穷子?
而且要做成这件事儿,主谋起码是管事以上级别的人物,要么是于府管事,要么是这个小妾,甚至,很大可能,就是于老爷本人。
②报官后的审判更蹊跷。
发生这样的事情,没有公开堂审,没有通知自己这个中间保人,虽然说是林哥自己认罪,但林哥这一身的伤,明显就是屈打成招,招完后居然就私自杖毙,实在是闻所未闻。
很明显,这朱县令有问题!
更甚至,这整件事儿,简直就像是朱县令和于老爷一起联手合谋的结果。这俩人,一个是官,一个是钟鼓馔玉的富户,如何就联手对付一个穷子?
联想到自己的当铺下午被查封,恍然,所以,这俩人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是不论是于老爷,还是朱县令,在今天以前,都还和自己合作关系良好,如何就双双背叛了自己?
……除非这背后,还有个第三方!是这样一个第三方,促使这样两个人,联手起来一起对付自己!
甚至不需要多想这第三方是谁,小小脑海中就浮现出白府大少爷,那张苍白又姣好的脸上,正对着自己轻蔑地撇嘴。
而且在玲珑镇,小小也不曾得罪过任何其他,可以同时撼动朱县令和于老爷的存在了。
所以是冲着自己来的!
想到那个老实巴交的汉子,对着自己羞得满脸通红;那一排的小萝卜头,还这么小,就没了这样一个老实却心善的父亲;那个状若疯癫,一下子失去丈夫,要独自在这样一个吃人的朝代,独自抚养三个孩子的女人,因为自己!
小小气得不自觉就掐红了自己的掌心。暗暗发誓,白府,我定与你不死不休!
平复情绪后,小小开始想眼下的破局之道。
首先,得去查出林哥的死亡真相。这不难,毕竟在偌大一个宅院里谋划这样一件事,参与的、见证的人肯定不在少数,虽然肯定都被下了禁口令,但是人都会有弱点,这么多人,不愁没有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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