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宝阁管家的意思已经非常明确,就是让于老爷去除了白府。
于老爷有点犯难,自己如果有能力除掉白府,那这么些年,自己还会甘愿屈于白府之下,任由他们抢夺自己手里的客户么!
可是……这可是珍宝阁啊!做此地珍宝阁的大掌柜,那就意味着,自己将是玲珑镇第一大商户的掌柜!而且珍宝阁顾名思义,出品的都是世界各地的珍品,这其中可产生的利润,想想就非常可观,而自己不用出货物,就能直接拿九成的利润!这简直就和天降横财没有什么区别。
这样到手的横财,都不能把握住的话,于老爷自己也觉得愧对自己这几十年的行商生涯。遂咬牙暗下决心,不就是白府么,想想白子怀那不可一世的态度,是时候让这竖子知道,你爷爷,永远是你爷爷!
思虑一番后,于老爷也知道凭自己的智谋,的确不是那白子怀的对手,但有人可以啊!脑海中不期想起小小那娇俏可人的小脸,于老爷觉得自己浑身就充满了干劲:
“来人啊!准备一下,去拜访朱县令!”
此时的白府,白子怀正和自己铺子里的管事们紧急开会,因为珍宝阁正式对自己的铺子开战了。
成衣铺的柳掌柜道:
“大少爷,我们铺子的布料已经断货三天了,再不将所需布料补齐,就赶不上那些老主顾的订单了!那些可是多年的老主顾啊!”
白子怀问丝绸铺的掌柜怎么回事。丝绸铺的苗掌柜道:
“我们铺子原先下游的那些织布工坊,都突然毫无原因地断了供,不再供货我们铺子……我们白府本身并没有织布工坊,如此一来,我们的成衣铺和丝绸铺将很难再维系下去。”
“查过是什么原因么?”
“属下请其中一布坊老板喝酒,酒醉之下,这老板透露,都是珍宝阁的手笔……珍宝阁有一新的印染技术,叫做‘扎染’,他们与这些布坊承诺,只要不再供货于我白府,他们就将这一新的印染技术免费公开于这些布坊……”
珍宝阁,珍宝阁,又是珍宝阁!这几天白子怀天天都在处理珍宝阁空降玲珑镇带来的一系列事情,忙得是晕头转向,现在一听到珍宝阁就觉脑壳疼。
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不管你珍宝阁在京城怎样的呼风唤雨,到我玲珑镇来,真当我白府几十年的人脉和家业都是假的么!
白子怀按了按跳动的太阳穴,问道:
“毕竟是合作这么久的布坊,难道只是一个新的印染技术,就让他们全部放弃和我白府的合作么?他们怎么敢?!”
语毕,下面的管事一片安静,甚至连呼吸声都刻意放缓了。
“说!”白子怀气得一把将茶盏扫到地上,只余“哐当”声回绕在议事厅里。
良久,丝绸铺的苗掌柜颤颤巍巍地声音说道:
“毕竟,是那个珍宝阁……”
苗掌柜的声音消失在白子怀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里。
“好,你们很好……咳,咳,咳……”过于的气愤,导致白子怀咳嗽不止,身边的小厮赶忙端来一盏新的茶给他,却被他一把扔到地上,语气不稳地斥道:“滚,都给我滚!咳,咳……”
等人都走了,白子怀独自枯坐在位子上,胸闷憋气,嗓子眼又痒得恨不得将整个肺都咳出来,这该死的身子!
所以,所有人都认为白府之于珍宝阁,就犹如鸡卵之于顽石,简直不堪一击!不止那些该死的、背信弃义的织布工坊这样认为,自己铺子的这些管事也是这样认为的!甚至自己心底,是不是也是这样想的呢……
简直可笑,前不久自己才弄死一个小当铺,嘲笑她们对上自己白府,就犹如鸡卵对顽石,哪知天道轮回这么快,才多久,就突然空降这么一个珍宝阁!
目光无意识地扫到墙上一幅《燃藜图》,这是自己最喜欢的一幅画,从小用来鞭策自己要勤奋、上进,毕竟,自己有这样一个破败的身子,和那样一个腌臜的父亲!
自己能在舞勺之龄,撑起整个白府的家业,拿下那些铺子管事的敬重,震慑那些旁支的威胁,甚至扩大白府商业规模,这一步步走来,何其艰辛。这一切靠的,就是骨子里的那股恨!恨自己为何有这样一副破败的身子,恨自己的父亲为何是那样一个天道损毁的人渣,恨自己为何出生在这样一个泥潭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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