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鹿歌干笑两声,折扇在胸前紧张快速地拍打着,心下只懊恼自己怎么就这么蠢,居然忘了把马拴在了门廊这一茬。到底是霍麓展,这点名堂怎会看不明白。

霍麓展看了看她持扇的姿态,眉心浮起一丝褶皱。

“白姑娘骤然逃婚,你弟弟和聂家都在四处寻找。既然今日你我偶遇,那正好由佘然护送你回笙央。”

不等佘然开口,白鹿歌先拼命摆手:“别别别!我刚查到点儿线索,怎么可能回去?霍公子,你来是为查银库失窃的事,我来自有我的道理。你我互不干扰,你且当我不存在就好。”

佘然嗤笑道:“你一个疯疯癫癫的人,能查什么?”

“你管我查什么?我不仅查事情,我还要等人呢。”

“何人?”

白鹿歌转身看了看梅姑,讳莫如深地笑道:“等那位木姐姐呀。”

“小阿……阿妹,我实话跟你说吧。你说的那个东西的确是蛊,叫做忘忧蛊。但是这种蛊都是用来静气助眠的。你也看到了,这儿都是没阿爹阿娘的孩子。谁能不想家,不想爹娘?我用这蛊,是想安抚孩子们,让他们可以轻松一些。说句私心的话,也是为了我的孩子不要总在夜间啼哭,惹人注意。”

梅姑说着,安抚地拍了拍怀中婴孩的后背。白鹿歌这才注意到,这婴儿还真是从她进门到现在,几个时辰都没哭过一声。

“那照你的说法,这个蛊对人全然无害了?”

“也不是。但凡是蛊,多少都会有毒物在其中。只是酌量用的话效果不同罢了。忘忧蛊若是用量太多,就会让人嗜睡畏光,也有健忘疯癫的症状。但我每次只用一点点,所以不会对人有害。”

白鹿歌掂着折扇,重新在台阶上盘腿坐下。

当时在聂赦房中闻到这蛊的味道时,那甜味简直就像麦穗糖一样腻人。而梅姑的香炉里的味道却是清甜宜人,这一点,梅姑应该没有说谎。

“那你们的那个木姐姐,可跟聂家的人有来往?她是木家的什么人?”

阿驷终于不耐烦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你到底是什么人啊?”

梅姑摆了摆手道:“阿妹你问的这些,我是真的不知道了。但木阿妹是个好人,是她把咱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收留在这儿,她绝对不会害人的。”

表面人畜无害的人未必就真是好人,白鹿歌可没忘了自己在这上头吃了多大的亏。

她轻哼一声:“是与不是,用嘴说可没人信。不过无妨,我就在这儿等她,当面问问便可分晓。”

佘然低声对霍麓展道:“公子,咱们也要等吗?”

“等。”

霍麓展说着,兀自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来。佘然无奈,只得也垂手立在一旁。

刚才还叽叽喳喳喧闹不休的庭院,这会儿就像坠入冰窖一样安静。几个小孩看着霍麓展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都全然不敢靠进。

白鹿歌本想继续调息,但霍麓展就坐在一旁,总让她觉得坐立难安。虽然霍麓展面无表情,丝毫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可白鹿歌就是抹不去心头那股诡异尴尬的滋味。

“我二人在此,是叫白姑娘觉得不自在了吗?”

白鹿歌违心地摇头道:“没有啊!”

霍麓展看了看她焦虑不已,不停掂弄折扇的手,面上却是毫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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