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闫知著复述的故事,我大概知道了杀人分尸以及抛尸的时间线。法医安画微之前已经初步判断出了死者死亡的时间,死者于七月六号早晨三点二十分到四点二十分之间死亡。而李大妈发现尸体的时候,是早晨五点四十分左右。

也就是说,凶手分尸以及抛尸的时长,在一个半小时到两个半小时之间。即便是给凶手足足两个半小时,那么凶手可用来完成这一切的时间也很短。

“闫队长,刚才搬动尸块的时候,注意到尸块断裂处的伤口么?”我看着正站在一旁研究行李箱的闫知著说道。

闫知著直起了腰,轻轻用食指敲击着自己的太阳穴:“注意到了,伤口很不平滑,骨肉参差,凶手一定是硬生生将她四肢剁下来的。”

我点点头,闫队长分析的不错,从伤口上看,凶手一定费了很大功夫才将她的四肢和头颅剁下来。

我一边回忆着女尸的状况,一边说道:“杀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人生命之脆弱,很可能会以各种各样想不到的方式离世。可分尸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刚刚死后,身体里的血液尚未凝固,每一刀下去,势必会被喷溅无数的鲜血。”

“是啊。”闫知著微微侧头:“没有点心理素质是扛不下来的。”

我继续说道:“同时,凶手选择下刀的地方不对。如果是我的话,一定会选择顺着人体四肢的关节处动手。这本就是人体连接的薄弱之处,下刀轻松惬意,此所谓庖丁解牛。而凶手显然不懂这一点,他几乎是生生砍断了人体最粗的一根骨头,大腿骨。我想,他使用的那把刀恐怕早就卷刃了。”

闫知著用一种复杂的眼光看着我,良久才开口说道:“我之所以找你,是因为我料想到你对破案一定很在行。不过,我还不知道你精通人体构造。如果哪一天你要是犯罪,恐怕没人能抓到你吧?”

我耸了耸肩,对闫知著说道:“闫队长,既然你都找到我了,肯定明白我为什么懂这些。不过我也只是懂一点人体构造,比起安画微那种专业的法医来,我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闫知著点点头:“那么小巫,通过你的分析,得到了什么结论?”

“结论先放在一边,让我们先开动脑筋设想一下。”我摆了摆手说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你,你觉得对刑警来说,逻辑学中的哪两点最为重要?”

闫知著思索了一会,却说道:“愿闻其详。”

我淡淡的笑了声,说道:“归纳和演绎。我之前之所以判断你们是刑警,是因为把你们身上的大量特点归纳在了一起,而只有刑警这个职业同时拥有这些特点,所以我推断你们是刑警。”

“那么演绎呢?”闫知著又问。

“凶手必须尽快抛尸,否则第一现场会被发现。凶手必须隐秘抛尸,太显眼的东西会让人生疑。凶手在这两条基本的逻辑引导下,他决定用行李箱抛尸。但是这个行李箱较小,装不下一整具尸体,凶手该怎么做?”

闫知著看向了行李箱,此刻敞开的行李箱中还留着被害人的鲜血:“分尸。”

我两只手拍在一起,轻轻的为闫知著鼓掌:“没错,分尸是凶手的一种被迫选择,而凶手分尸的目的无非三种!”

我举起了三根手指:“其一,凶手极其仇恨被害人,单单将其杀害不能满足内心的愤怒。其二,为了毁尸灭迹,方便抛尸,这很好理解。其三,凶手无差别杀人,心理变态扭曲,他就是喜欢杀人分尸,和被害人无冤无仇。”

“那么这个凶手是哪种人?”闫知著问道。

“第一种和第二种的结合!”我伸出了两根手指:“倘若凶手真是连环杀人魔,他的手法不应该这么低级。对于那些人来说,杀人是艺术。像这样的变态杀人魔,恐怕已经不是第一次作案了。之前榆州市出现过类似的挖心案么?”

闫知著松了一口气,摇摇头:“没有,这是第一起。不过照你的意思,不会有下一个死者了?当看到这么变态的杀人手法时,队里的兄弟普遍认为凶手应该是变态杀人犯,很可能会在短时间内再次作案,这也是为什么我会这么着急找你来的原因。”

“应该不会有下一个死者了,我说了,分尸只是凶手的被动选择。”我走到了行李箱的前面:“而挖心,才是我们要重点调查的部分。”

没错,这是这个案子最大的疑点,凶手为什么要把此人的心脏挖出来,而被挖出来的心脏,此刻又在什么地方?

“看来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查清楚死者的身份,从死者的身份入手,看其是否与别人结仇。如果不是变态杀人犯干的,那么到底是多大的仇恨,会让凶手把对方的心挖出来。”

“不过我可以给你一点线索。”我笑着对闫知著说道。

“什么线索?”闫知著眼睛里闪着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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