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寒江行
日暮时分天色灰蒙,只留山坳之中一方明灭残阳,两岸重山叠翠,江水浩荡蜿蜒,雾气升腾之间,更添几分幽深孤寂。
江面之上,约莫十几货船顺水相衔而行,寥寥灯火于宽旷幽暗的谷中,如蚍蜉飘荡,孤立无援。
首船之上,一玄色锦衣之人凭栏而望,通身的不凡气派。日头渐落下了,四下里夜色渐深,玄衣之人怀里原本打着呼噜睡觉的黑猫醒了过来,依旧慵懒松散地窝在玄衣之人的怀里,半眯着泛着冷冽光芒的眸子。
东家,现下已入了滇地水匪的地界。此地夜里潮湿寒凉,莫东家不如先进船舱。一旁随侍的高朗男子道。
玄衣之人指着前方幽深莫测的山峡,语气悠闲道:“前头不远处便就拐进轻水峡可。”
峡谷幽深寂静,水流拨动的声音空灵回荡,此起彼伏,船队缓缓拐进轻水峡,原本慵懒的黑猫倏的立起耳朵,挺直了脊背。玄衣之人轻抚着黑猫光滑的皮毛,笑道:“阿花听见,有客人来了。”
最先乱起来的是船队中间正拐弯的货船,岸边的密林中凌空射来几十只八爪钩,牢牢地扯着货船,密林中树影晃动,不知有多少水匪,待货船靠的近了,林中的水匪方才露头,天色极黑,只看得出个个都是身形彪悍,手提大刀兵器的壮汉,动作利落,攀着绳索。船上的伙计只奋力砍着绳索,奈何绳索材质极为坚韧,数量又多,来回才不过只砍断了几根,水匪也都爬上了船。
首船上,玄衣之人倒不甚慌乱,抱着阿花,倚着栏杆,望着前头咫尺江面上,如两条长蛇一般蜿蜒的火光,几十艘小舟分为两路,从船队两侧包抄过来。
滇地水匪凶悍无比,常于轻水峡处劫持往来船只。滇地与外界勾通处唯有轻水峡这一条水路,往来商船,官船亦或贡船,大都难于幸免。朝廷曾派重兵围剿,但滇地地势险峻易守难攻,山脉连绵,多沼泽瘴气,毒蛇猛兽,中原军队根本难以行进,只要守住轻水峡一处,便是万事无虞。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水匪显然并不把玄衣之人放在眼里,在这条路上,他们是从未遇见过敌手的。莽撞大汉提着大刀,怒吼着劈向玄衣之人,还未近身,便被一旁的高朗男子一腿踹得飞出几丈远,砸碎了后头的舷窗,卡在了里头。
其余的水匪看这凌空一腿,好大的威力,心下也打起了鼓,紧紧握了手里的长刀,刀锋呼啸的冲了过去,随侍男子身法绝妙,宛如游龙般,穿梭在混乱刀锋中,几招几式间杀得水匪们各个倒地不起。转而飘飘然,慢条斯理地拂了拂衣袖,绕回了玄衣之人身边。
舟上,一个高大的男子拄着黑金刀柄,大马金刀的坐着,仔细看来,那男人生得剑眉星目,十分的威武,此刻一双虎目盯着船栏边上的单薄人影,瞧得自己的人马纷纷落败,面上认真了起来,提着刀,站了起来。
玄衣之人抚着怀里的黑猫,眼皮儿都没抬一下,直到身后那道凌厉之气袭来,逼得他飞快侧身,堪堪躲开了那锋芒,定睛一看,那人身材高大,浑身的威猛气派,一把黑金大刀虎虎生风,直逼命门,玄衣之人身形飘忽如鬼魅,奈何那刀法再威猛有力,都挨不着玄衣之人的半分衣角。
半晌,那大汉实在奈不住了,大骂道:“莫给老子来这些弯弯绕绕,要杀便杀,要打便痛快来打!”
玄衣之人听了,便又悠悠的倚在栏杆上,道:“素闻滇西小阎罗性情耿直,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那滇西小阎罗抬眼狠狠瞪了那玄衣之人一番,显然是有些气恼,开口道:“哪来的甚么泼皮,休要污了老子的行走江湖的名讳!”
那玄衣之人倒也不急不恼,面具底下定是个笑吟吟的面孔,说道:“我可是千里迢迢的来给头领送粮财的,头领怎么这样气恼?“
那滇西小阎罗低着头,不动声色,又抬起头来,掂了掂手里的刀,扔在旁边的兄弟手里,那是坠的一旁的水匪弟兄一个踉跄,方才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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