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们很快知道初夏分手的消息,大家表现得很异常冷静。江凌直言,早就知道初夏和志杰不会有结果,两个人既不在一个频道上,也没有共同的婚姻目标。
“江凌姐,你不要马后炮,”雪卉端上蟹黄豆花说,“她都这么难过了,你就少说两句。”
“她难过?”江凌大笑,“我看她觉得自己挺解脱的。”
雪卉贴心地给每个人倒满锐澳。
初夏也说不清自己现在是什么感觉,有些失落,但又有几分轻松。她在这段关系中觉得十分为难,想要努力去爱,但是却没有方向。
“江凌姐说的对,我和他不合适。”初夏笑着说,“姐,你怎么样了,和那个李老师。”
江凌摇摇头:“不太乐观,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李老师需要的是孩子的妈妈,而不是自己的妻子。他是一个好爸爸,但是我不能确定他是不是一个好丈夫。”
“哎,为什么谈恋爱这么难?”雪卉感叹。
“我不想谈恋爱了,”江凌说,“我想尽快结婚,然后生小孩。我们都错过怀孕的黄金年龄。在座的各位现在都是高龄产妇。”
“别这么丧气,江凌姐。”初夏安慰。
“我只是说清楚现在的情况。每当我看到其他同事带着自己的小孩就会感叹,如果我结婚了,现在孩子也上小学了。会不会也面对一堆问题。”江凌苦笑。
“江凌姐,初夏失恋了,你怎么比她还难过。”雪卉说。
“对呀,失恋的人是我,伤心的也应该是我。”
江凌托着下巴说:“有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想得太多,跟自己的恋爱和婚姻都设置了特别多的框架,所以才没有机会去了解别人,轻易否定一些人。”
“你说的有道理,不过大家似乎都没有心力去了解一个人。”雪卉说,“现在男女对恋爱像是快餐,不合适马上就换掉。”
“给别人机会也算是给自己机会。”江凌看着雪卉和初夏,“这是一个过来老人对你们的忠告。”
“那你呢?”初夏问。
“我给我和李老师一段时间,如果双方依旧感觉到压力,也只能放弃。”江凌苦笑,“李老师是一个好人,他善良厚道,但不是一个理想的婚姻对象。”
初夏深深地替江凌感到惋惜。她理解江凌在这段关系中不断退让和妥协,一开始她还期待李老师能够给与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和幸福感,到现在她只希望能够不要有太多压力。初夏也在审视自己和志杰在这段关系中的自己。志杰喝自己似乎都没有错,但两人都给对方造成了麻烦和误会。但尽管如此,初夏心里对志杰还是心存感激。他的出现虽然只是短暂的,但也带给自己很多不曾有的快了。
酒过三巡,三人回到自己房间。初夏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摸出手机从通讯录找出志杰的名字,脑子浮现一大堆要对他说的话。她编辑了文字,又删掉,删掉之后又编辑。辗转反复之后,初夏趴在床上成一个“大”字,将手机丢在一边。
什么叫做不够爱?
大概是,我的未来里没有规划你的位置。
结婚五年,儿子已经三岁。博宇虽然算不上成功的中年人,但是算生活安康,有车有房,老婆孩子热炕头,倒也自在。
一日,他坐在客厅抽着烟,看着足球比赛,老婆丽君穿着一身紫色睡衣从卧室出来,睡眼朦胧,头发胡乱地堆在头上。
“一大早抽什么烟,孩子还在家。”
丽君打开窗户,将空气中的烟味儿散去。她走到博宇身边,随手抽掉他嘴里叼着的烟。博宇咂咂嘴巴,有些失落。
“贝贝,”丽君朝厕所走过去,“拉粑粑了吗?”
“没有呢,妈妈。”贝贝在厕所奶声奶气地回答。
“那你再蹲会儿。”
电视里穿黄绿色和蓝白色球服的足球运动员相互对抗,可是博宇什么也听不进去。他看看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还是没有逃脱中年发福的厄运。最近头发也变得稀疏,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贝贝从厕所跑出来,光着屁股,裤子挂在膝盖上。“妈妈,我拉了。”
丽君从厨房钻出来大声喊:“孩子拉了,你没看到吗?我正在做早饭啦。”
说完整个人又钻进厨房,然后再厨房喋喋不休唠叨博宇的不是。
博宇在心底叹了口气,慢慢悠悠站起来,拿上卫生纸,掰开贝贝的屁股擦拭。什么时候婚姻变成这副模样,自己和妻子还有孩子像是绑定在一起的套餐,既然了无生趣,也难以分开。
“爸爸,我裤子。”
贝贝一脸无辜地看着他,两条小白腿还露在外面。
博宇探口气又给孩子提裤子:“幼儿园没有教你怎么穿裤子吗?”
“有啊,可是我不想自己弄。”
“下次学会自己穿裤子。”
贝贝看着他没有回应。
孩子两岁以后就已经失去原有的童真,学会看大人的眼色,也学会耍滑偷懒。有时越看越可气,自己怎么生出个这样的孩子。
一想到自己未来数十年都要继续过这样的生活,博宇心里微微一阵觉得后怕。
稳定的生活是大多数人向往的,没人愿意在安稳的年龄还想一个愣头青一样去折腾。而稳定之后除了带来安全感之外,就算还剩下枯燥乏味,隔靴挠痒的不痛快。
不痛快会带来什么?
追忆往事。这时候的人往往会想起年轻时候的自己以及与自己发生故事的女人们。
元姗在做什么呢?听别人说她在一家公司做人事。
博宇站在阳台眺望远方,思绪开始飘忽。
“你在干嘛啦?粥都要凉了!”
妻子的话把他从思绪中拉回来。
酒局有些混乱,许久未在同学圈中露面不免被灌酒。博宇推辞不掉,硬着头皮连灌自己几杯。所有人都被岁月风干,脸上都有一股无法掩饰的沧桑劲儿。博宇喝累了,笑累了,躲在角落里偷懒。
人老去,仿佛是一瞬间。许多年前,他们也像今天这般喝酒胡闹。当时喝的是十块钱一瓶的白酒。劣质的白酒有股很呛人的辣味。人年轻,什么也不惧怕,毫无节制地喝个不停。当晚就有一个男生喝到胃出血。现在,喝着进口的红酒,却也没那股不要命的热乎劲儿。年龄大了,知道什么叫做畏惧。
忽然喝得醉醺醺的老李凑到博宇眼前。“你还记得你那个女朋友,叫什么,什么来着!哦,元珊,你还记得吗?”
博宇立刻酒醒一半,微微端正身子。从分手到现在已经七年,期间从来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
“她也在成都工作。前段时间在地铁上遇到她了,世界真小啊。我还以为你会跟她结婚呢。没想到你们俩说分就分,干脆得比干脆面还干脆。”
老李一说话,嘴里的酒气就不断往外冒。博宇头一歪,稍稍避开他嘴里的味儿。元珊现在会是什么样?还是以前的模样吗?
“你要不要她的微信啊。那天我们在地铁上聊了几句,互留了微信,说改天还一起吃饭。”
“我要她的微信做什么。”
“哎呀,你们俩的事过都过了,就当同学一场嘛。来来来,加上!”
博宇嘴里说不想要,其实心底还挺担心老李说真的就不给了。
“我是博宇。”博宇心怀忐忑地将这四个字发过去,生怕她会拒绝自己的请求。过了不多久,元珊加了他,却没有更多的言语。
博宇将她的朋友圈从头翻到尾。看得意犹未尽,感觉心里有一股真气在乱窜,就像学武走红入魔了一般。平静的生活被投下了一颗石子,在心底引起一连串回应。他也没轻易说明来意,只是在等待一个更好的机会重新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用“生机勃勃”四个字来形容博宇的生活再合适不过。与元珊简短聊了几天,博宇仿佛年轻好几岁,走路脚下也在生风。
周末好不容易约了元珊吃饭,还没出门就感到紧张。他在镜子面前,照了又照,身体是发福了,脸色也不大好,都怪自己平时没怎么保养。这头发也该理一下,早知道去理发店理发,顺便修面。博宇怎么看自己,都觉得不顺眼,浑身上下没有一点让自己满意。
“你见客户还这么磨蹭,晚了怎么办?”
丽君看他磨磨蹭蹭的样子觉得心烦。贝贝又在闹脾气不吃饭。
“刘贝贝,你是不是不吃了,我再最后问你一次。”
“对孩子别大呼小叫的。”
“你孩子,你就不怎么管,还怪我管多了。”
“好了,好了,我不想跟你吵,我还要见客户。”
“你快走,父子俩每一个让我省心。”
门一关,好像就将一个世界隔绝。博宇‘砰’的一声关上门,心情愉悦地赴约。
下午的咖啡厅人不多。系白色围裙的服务员亲切地问候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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