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息的功夫,曲华良身侧的五六人便倒在了地上,他看着横在颈边的锋利刀刃,明明还未触及肌肤,却仍觉有寒气渗入了血肉,心脉中的热血都凉透了。

男子见此,只得带着士兵将两人一块包围了起来。

“调虎离山,投石问路,声东击西,你可真是好样的。”曲华良胸口挨了一刀,此时已毫无脱身之法,只是他看着也并不心忧,“短短数个时辰便将我耍得团团转,你倒是比以前厉害了许多。”

“只是我有一事不明,你虽喜欢多管闲事,但向来不涉足平都,此次来我别庄盗物,究竟意欲何为?”

晏子洲一派坦荡地答道:“不过是受人之托罢了。”

“哦?竟还有人能使唤得动你?”曲华良讥讽道。

晏子洲紧了紧手中的刀,“你也不必激我,不论何人何事,但凡我应下了,便是一定要做的。”

“不愧是雍州第一豪侠。”曲华良先是称赞,而后垂眸问道,“那人是季舒?”

晏子洲不语,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曲华良却是心中有数了,放言道:“她许了你什么?我曲家可以双倍与你。”

晏子洲当即冷哼了一声,不屑道:“银白之物我可不缺。”

“你今日所为,令兄可知?”曲华良闻言脸色也冷了下来,“令兄与曲家从未交恶,你这是要给晏氏树敌?”

“你少拿我哥来压我,今日不管怎样,这东西我是一定要带走的。”晏子洲看向了对面的男子,威胁道,“放我离去,不然你家公子的性命可就不保了。”

曲华良却是喝道:“不必管我,速速将他擒下!”

男子看着对面的二人,一时难以抉择。

晏子洲右手稍稍一动,滚烫的热血便沿着刀刃和颈项滴落,曲华良面色登时如白纸一般苍白,薄唇也毫无血色。

“住手!”男子这下再不迟疑,当即指挥士兵让出了一条路,沉声道,“放你走便是,休要再伤公子。”

晏子洲带着曲华良一块走去,末了还不忘回头警告道:“不许跟上来,否则我可不保证他是会缺条胳膊还是少条腿。”

男子果真立在原地,周边的士兵也无一人上前。

晏子洲这才安心的带着曲华良离了别庄,半个时辰后两人便来到了一处空旷的雪地,此时朝阳已经冉冉升起,两人一身血污,昭示着方才经历了怎样的一番鏖战。

利落的收刀归鞘,晏子洲转身便要离去。

“晏子洲。”曲华良语声虚弱,气势却一点不堕,“今日之耻,我来日定会向你讨回。”

“随时奉陪。”

快步行了许久之后,晏子洲这才停下了步伐,此刻左臂已毫无知觉,他赶忙掏出金创药倒在了伤处,而后在耳下轻轻一撕,一张人皮面具便被剥了下来。

脸上原本已经结痂的一道伤口因着这一撕,立时绽出一道血痕,当即疼得她龇牙咧嘴。

随着朝阳初升,黑暗散去,明亮的天地间立着的那人,正是季舒。

曲家别庄,面具男子一声不吭的跪在了一间房屋外,周边未有一人,身上尚未处理的伤口仍不时有鲜血溢出,慢慢的在身下凝成了一处血洼。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终于被一只苍白的手推了开来。

“主子,属下办事不力,东西被雍州晏子洲盗走,大公子也被他挟了去。”男子挺拔的背脊弯了下来,头颅更是低低垂着。

“雍州晏氏?”曲玲珑已换了一身衣裳,身上还带着些沐浴过后的水汽,黛眉因着这话紧紧地蹙起。

她看了眼跪在地上的男子,“确定是晏氏的人?”

“他持有轻云刀,且会晏氏的独门绝技,大公子也认出了他。”男子一五一十地答道。

“晏氏的人如何会到这来?”曲玲珑陷入了沉思,许久后才问道,“你看他可像是季舒?”

男子震惊地抬起了头,不敢置信地说道:“怎……这怎么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的,无人规定季舒便不能是晏子洲了,如若不是,本宫将季舒引来,他如何会这般凑巧也在这?”曲玲珑抚了抚发上的凤钗,疲累地说道,“你别忘了,季舒有整整五年的时间是闭门不出的,谁知道她是否真在王府中呢?”

“可是……”男子仍是不敢相信,“季世子那时也才……”

“不论是不是,她定然与雍州晏氏有着莫大的联系。”曲玲珑闭了闭眼,面无表情地说道,“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吗?”

男子垂着头,衰颓道:“属下技不如人,让主子失望了。”

“非是技不如人,是谋不如人。”曲玲珑叹了口气,“别庄内守卫何其多,任他武艺再高,也绝无可能以力破之,唯有智取。”

“远征,遇事多思多谋,谋而后动,宁可多算,也莫要错漏,那些兵书,你还未读透。”

“属下知错。”男子羞惭道,“只是那东西已被夺去,可会破坏主子计划?”

曲玲珑仰头看着上空,炽烈的朝阳何等勃勃,不论黑夜多么漫长,总有曙光到来的时刻,她曲家可能如此日一般经久不衰?

“无妨。”她不甚在意的说着,停顿了许久后才继续说道,“去,将密室中的棺椁运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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