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季舒刚回头,一团雪球便砸在了她的肩上。

沈浥尘轻笑着上前,狡黠的问道:“是这样玩吗?”

季舒抬手拍去了肩上的雪,撇了撇嘴道:“那是我让着你,若动起真格来,你还不得变成个雪人。”

沈浥尘但笑不语。

见激将不成,季舒一边走着一边又细细打量了她几番,“别说你打扮起来倒还挺不错的,为何以往不见你打扮?”

“大概是因为我生得丑,便歇了这心思吧。”沈浥尘随意答道。

季舒显然不信,“得了吧,虽没见过你的真容,但想来也绝不会丑。”

“何以见得?”

“依着沈世叔的容貌,你能丑到哪去?”

沈浥尘摇头笑笑,睨了她一眼道:“我是美是丑都不打紧,左右你美就成了。”

季舒挠了挠头问道:“为什么?”

沈浥尘只留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行了有两刻钟后她们便来到了季母居住的春晖堂,挥退了下人,季舒轻手轻脚的将房门推开,带着沈浥尘像做贼似的溜了进去。

将食指竖在唇边向沈浥尘示意,季舒悄无声息地到了一个古稀老人的身后,双手向前一捂,夸张地压低声音道:“呜,年兽来了。”

季母一点也没被吓到,乐呵呵地拿开了遮在眼前的手,看着一袭新衣长身玉立的季舒,爬满皱纹的脸上笑开了花,“呦,又俊了。”

“那是。”季舒嘴角扬得老高,见季母手中拿着一叠红纸,顿时来了兴趣,“奶奶这是在剪窗花?”

“这不是闲着没事干吗?就想着给你们剪些窗花贴在屋外,看着也喜庆。”季母说着展开了手中已经剪好的红纸,只见一尺见方的红纸上是一个大大的福字。

“奶奶剪的真好。”季舒毫不吝惜的夸赞道,而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附耳对季母小声嘀咕了几句。

季母不明就里地侧头看了沈浥尘几眼,又拿了几沓红纸来,分了些给季舒手把手地教她剪起了窗花。

不知为何,沈浥尘就是能从季舒那灿烂的笑中看出几分阴谋的味道。

没多久季舒便放下了剪子,自信满满又略带挑衅的打开了手中的红纸,只见上头满满当当有不下数十个葫芦。

季母这才有些好奇地向沈浥尘问道:“浥尘,你为何会喜欢葫芦?”

“奶奶你不知道,她这人没别的喜好,就是对葫芦爱的不行。”季舒抢先憋着笑答道,“什么玉葫芦、瓷葫芦、闷葫芦,简直是她的心头好,一会我就给她贴屋里去,保管她做梦都笑着呢。”

季母听得云里雾里,不解地说道:“玉葫芦、瓷葫芦我这倒也有几个,不过闷葫芦是什么葫芦?我怎么都没见过?”

沈浥尘当即横了季舒一眼,赶紧向季母解释道:“奶奶你别听她胡说,她这人整日没个正形,就是喜欢瞎闹。”

季母回过味来了,曲着手指敲了下季舒的额头,“你这家伙,没事就喜欢欺负别人。”

“疼啊奶奶。”季舒委屈地揉了揉额头,哀怨地说道,“奶奶胳膊肘往外拐,都不疼我了。”

“瞧你说的,浥尘又不是外人,何况她小你些,你得多照顾人家。”季母教诲道。

季舒眼珠子一转,不依道:“既然比我小,奶奶让她叫我声哥哥,我以后便让着她。”

沈浥尘红唇紧抿,盯着季舒道:“不需你让。”

估摸着再撩拨下去自己讨不了好,季舒讪讪的撇开了眼,转移话题到:“奶奶今年给我备了什么年礼,我可是等不及了。”

季母不知二人之间的暗潮,转身去捧了只雕花长木盒过来,眼里藏着笑道:“你自个看看。”

二话不说打开了长盒,看清里头放着的一张长弓,季舒的眼中闪着别样的光,有些湿润,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季母看着她有些感慨,“你十岁那年便嚷嚷着想要一张弓,那时你娘不许,你爹便偷偷给你寻了张来,谁知后来闹出了那么大的事,你受了委屈性子又倔,自此后竟再不碰弓。”

“奶奶知道,你打小便不是个安生的主,偏偏那么多人压着,你出不了头,心里苦却忍着不说。”季母说着说着抹了抹眼角的泪,“后来你回来,奶奶总感觉你和以前不一样了。”

“如今一转眼你都二十了,若是心中所想还是一如十年前,甭管对错,甭管别人怎么看你,也甭管我们,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拿着衣袖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把,季舒红着眼取出了那张弓,拉着紧绷的弓弦笑道:“奶奶不知道,我的箭术从没有荒废,还是和以前一样,无人能敌。”

“我也是,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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