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王女果真是武艺不凡。”建元帝夸赞了一番,笑意却未及眼底。
武将们只觉让人扇了一耳刮子似的,纷纷出列道:“末将请战!”
“既然王女一心想领教我大安武学,二来又要招选夫婿,那便再战几回,如何?”建元帝并未马上准许,而是侧头询问时宇。
“王妹武艺泽余无人能及,也不怪将军一时不慎败下阵来。”时宇早便对时烈心怀不满,于是点头附和道,“王妹平素最喜与人切磋武艺,一切但凭陛下做主。”
建元帝满意地点了点头,这才又指了一人前去交战。
这回来战之人可不敢再轻视时烈了,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后抱拳道:“请殿下赐教。”
时烈也不废话,轻踢马腹便冲了过去,两人甫一交手,那人气力明显不及,很快便落了下风,虽是尽力强撑着,十合之后仍旧被打落了兵器,只得低头认输。
眼见建元帝面沉如水,又有武将相继出列请战,只是人数比之先时却是少了大半,其余人等尽是闭口不言,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再不敢出言不逊。
相反的,拓跋弘却是表现得极为愉悦,此时也不忘刺道:“本王还道平都卧虎藏龙,是个英雄辈出之地,原来也不过如此,连一女子都敌不过。”
众臣闻言无不怒目相向,偏又奈他不得,只得咬牙吞了这口恶气。
季舒适时地说道:“七王子道出这话来想必是自信技高一筹了,不若上场与王女一较高下?”
“本王有没有这个本事世子日后会知道的。”拓跋弘岂会轻易受她激将?只见他冷笑道,“王女如今是与你大安比试,本王横插一脚又算个什么事?难道本王胜了,陛下便会准王女随本王回国不成?”
季舒不再开口,等着建元帝做裁决,俗话说事不过三,若是再输下去今日这脸可就丢大发了,不过她也并不认为凌绝会派她上场。
建元帝脸色愈发的沉了,好半晌才对身侧一员英姿勃发的武将吩咐道:“重元,你亲自向王女好生讨教一番。”
众臣闻得这名字俱都舒了口气,面上又恢复了神采。
被唤之人乃是当朝右相韩退之的嫡长孙韩重元,他自幼酷爱武学,年仅十六便摘得武举魁首,入了御林军,其后一路擢升,直至接任御林军总统领一职,爵封威远侯,又尚了大公主,可谓是建元帝的腹心之臣。
季舒眉梢一扬,眼中立时多了几分兴致,她未与此人交过手,不过韩重元二十之时便成了平都明面上的第一高手,如今又过了十年,也不知他精进到了何等地步,今日正好趁此时机一窥究竟。
“是。”韩重元拱手领命,扶着腰间龙泉剑反身便下了高台。
时烈看着前方身长足有九尺的英伟男子,面上玩笑之意淡去,神情逐渐凝重。
韩重元勒马向前,停在了三丈开外的地方,自背后抽出一对龙纹金锏,沉声道:“王女先请。”
时烈也不客气,舞了个枪花便猛地向他刺去,须臾间便杀得难分难解,两人招式俱是大开大合,兵刃相接时每每爆出轰然一声巨响,带起火星点点,所过之处更是卷起漫天沙石。
走过二十合后,韩重元一锏打开时烈扫来的银枪,觑准她变招之际转守为攻,腰身一旋双锏携泰山之势当头劈下,势头之猛有如猛虎扑兔。
时烈收招横枪去挡,顿觉虎口一阵剧痛窜上心头,双臂不由一曲,正待咬牙拨开这双锏,哪想身下坐骑却受不住这巨力,哀鸣一声噗地便倒在了地上,看得高台上众人纷纷倒吸了口冷气,心想这锏若是落到了身上,焉能留得命在?便是季舒看了也不由暗暗叫好。
“好!”时烈大喝一声,抬臂稍稍一顶,身子滚落马下,贴地数个翻滚躲开韩重元接踵而至的攻势,而后一个打挺银枪脱手而出,将韩重元战马刺了个透穿。
韩重元弃马落地,金锏在那枪身上一带,时烈会意,扬手接住银枪便又飞身杀去,失了马匹,她反倒多了些女子身法轻逸的优势,配合着迅猛凌厉的招式,端的是攻守有度,韩重元一时间竟寻不着丝毫破绽。
眼看着两人已过了百来招,土地被时烈刺出枪眼无数,地面迸裂之处便是韩重元金锏劈打所致,可尤自分不出胜负来。观武台上的众人早已看出了一片冷汗,当下便有人谏道:“陛下,再这般打下去必有人重伤,依微臣看,不若便算平局,且让王女与韩统领住手吧。”
“微臣附议,两国联姻在即,万不可在此时伤了和气。”
建元帝本也不愿闹得太难看,于是顺势说道:“既如此,便依两位爱卿所言,王储意下如何?”
时宇哪敢说不,只一个劲点头附和。
传令官得了命令,飞马前往校场,疾声呼道:“陛下有令,殿下、侯爷快快住手!”
韩重元听了这话本欲停手,怎奈时烈杀得正酣畅淋漓,毫无收招之意,高手过招本就是招招致命,他此时若停手岂不枉送了性命?思及此也顾不上号令,只管缠斗。
建元帝见他二人竟不肯罢手,不由忧道:“这可如何是好?”
“不若再多遣几人前往传令?”有人谏道。
“何须如此麻烦,本王这便让他们住手!”拓跋弘将手一伸,高声喝道,“拿弓来!”
众人闻言只当他是说笑,观武台距校场足有百来丈,羽箭如何能及?何况还要打断那斗得火热的二人,简直是天方夜谭。
拓跋弘接过一张古铜色的长弓,搭箭上弦,将弓弦拉成满月状,却不放箭,弓身绷紧发出的细微声响直令人心颤。
季舒平静地侧过头,对上拓跋宏有如鹰隼的利目,眼中是一般无二的森寒。
“这十年来本王弓箭无有一日离手,世子看看,本王如今可能报得那一箭之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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