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死之人没有资格知道我的名姓。”
尚阳军乃是当年由沈青临一手所创,后来虽被曲家用计夺了兵权,曲华良练兵之时也从未懈怠过,即便比不得当初四处征伐时的骁勇,却也依旧算得上是大安第一流的军队。
季舒身披银白战铠,腰悬一柄长剑,背缚九支短枪,昂然立在挑选好的一千军队前,整个人看着再没有一丝半点往日嬉笑无赖的影子。
“今日之战事关边境安危,还望诸君戮力同心,助季舒一臂之力!”
对于一支曾立下赫赫战功的军队而言,没什么比家国大义更能燃起他们心中的热血,众兵将们对视一眼,抛去了原有的那分不信任,高声齐呼道:“愿与世子共战突厥!愿与世子共战突厥!”
季舒扬臂止住众兵呼声,将五名将领招至身前细述战策,商讨过后提了支画戟在手,口中一声哨响,大白四蹄如飞奔了过来,鞍边挂着雕弓箭囊,她一个巧劲翻身上马,振臂一挥便带着军队驰入了校场。
阔大的校场中拓跋弘早已将阵势排开,一千士卒俱是轻骑兵,个个手握长弓,腰悬弯刀。
季舒只带了四百轻骑,余下六百尽是步兵,她将六百步兵分作三个方阵,每阵一百刀牌兵一百枪兵,骑兵陈列阵前。
见拓跋弘立在一旁的高地上准备观战,季舒勒马奔了过去,反手将画戟插在了地上。
“我突厥的马你可还满意?”拓跋弘瞟了眼她身下的大白,面带讥嘲地说道。
季舒伸手抚了下大白霜白的马鬃,笑得开怀,“自然满意,我还想着日后得多寻些来才好。”
拓跋弘胯下战马亦是突厥神驹玉雪飞龙,似乎是感觉到主人的不快,它喷着鼻息踢了几下蹄子,马尾躁动地甩着。
“待我挥兵南下之时你自然会有机会的。”
“拭目以待。”季舒安坐如山,丝毫不为所动。
两人不再就此事多做纠缠,各自观摩着对方所布军阵,暗暗寻思其中关窍。
“你这是要以八百人马与我交战?”拓跋弘细细一看,发现季舒阵中竟少了二百人,不由诘问道。
“对付你,我可从来不敢轻敌。”季舒摩挲着腰间剑柄,神色有些莫测,“兵者诡道也,你我约战时可并未言明必须将兵马尽数陈列阵前,该到他们现身时自然会现身。”
拓跋弘眼神一深,“希望你能像十年前一样给我惊喜。”
“会的。”季舒长眉一扬,眉宇间聚着几分疏狂之气,“只要你不认为是惊吓就好。”
半个时辰一过,校场四周的战鼓轰然作响,观武台上的众人也从四公主遇刺一事收回了心神,目光尽皆聚焦到了校场上的两方兵马。
突厥轻骑率先发动攻势,军阵排开形如苍鹰,两翼径直包抄而来,千骑齐发气贯长虹!
六百步兵守住阵势不动,阵前二百弓弩手扣动机关,将早已装填好的弩箭尽数射出,对面千支羽箭冲天而起!
一轮过后双方各有损伤,弓弩手并不迎战,迅速驱马冲离了包围圈,余下的六百步兵很快便被突厥轻骑团团围住,直如瓮中之鳖。
季舒看到这眉头微蹙,弩箭装填虽不甚便利,可胜在射程远、威力大,突厥人是天生的骑射好手,她本欲避短,这才挑了弓弩手应战,可方才观察下来两边折损人马竟相差无几,心中不免忧虑。
突厥轻骑将六百步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圈外的弓弩手并不前往杀开缺口,眼看着又是一轮箭雨齐发,分散在三个方阵中的刀牌兵立即举起盾牌,形如一只倒扣的盆盂,将四方射来的羽箭尽数拦截。
突厥轻骑人马攒动,转瞬又放了几轮箭,依然无法突破那坚固的盾牌。
“你这是要做缩头乌龟不成?”拓跋弘眼见进攻无效,不由大怒。
季舒安坐马上,神态轻松,“你有本事便破了我这阵,少和我说些没用的。”
“那我便踏破你这龟壳!”
拓跋弘掣起令旗示意,突厥轻骑立即分兵朝三个“盆盂”冲了过去,剽悍的战马踏在盾牌上,阵型似乎微有松动,然而近百支长枪猛然从罅隙搠出!将近前的轻骑连人带马扎了个透穿!
不待轻骑退避,那三个“盆盂”竟移动了起来,径往人多的地方去,行动间不断有长枪搠出,浑如一只只刺猬,将突厥人杀了个人仰马翻!
“散开!”
拓跋弘见势不妙连令旗也不用了,直接以内息将声音扩散了开去,一手刚抄起长弓想要放箭,旁侧画戟瞬息便扫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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