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奏折被紧急送往了皇宫内的御书房,半个时辰后张念诚便候在了房外。
“张大人,请吧。”总管太监李德推开房门,没有往日一贯的笑脸迎人,反倒严肃得很。
张念诚心里一沉,但也并不是没有准备,泰然自若地走了进去,房门很快便在他身后阖上。
“微臣参见陛下。”张念诚对着御案后的人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陛下深夜急召,可是有何要事吩咐微臣去办?”
“爱卿心中没数?”
如果张念诚抬头,一定能发现建元帝眼底汹涌的怒火,然而他并没有,因而只是答道:“微臣惶恐,还请陛下示下。”
建元帝也不废话,拿起案上的奏折便劈头盖脸甩了过去,怒声道:“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张念诚丝毫不敢顾及额上被奏折边角擦出来的血痕,诚惶诚恐地捡起了地上的奏折翻看,待看清上面陈列的条条证据之后,当即跪了下来诉求道:“陛下,微臣冤枉啊!此事定是有人栽赃陷害微臣!”
建元帝自御椅上起身,慢步踱至他的身前,阴沉着脸冷笑道:“还想瞒朕?你以为没有这道折子朕便毫无所觉吗?”
“淑妃这些年在宫内干了什么,朕早已查得一清二楚。”建元帝说着一脚踢在了他的脸上。
张念诚摔倒在地,脸上青紫,腥热的血液自鼻中溢出,他支着身子颤声道:“陛下……”
建元帝又是一脚,踩着他的胸口俯下身子,浓密的眉峰淬着凛冽的森寒,怒目中是毫不遮掩的杀意,脸上筋肉在盛怒的情绪下不自觉的跳动着。
“你老实与朕说,那件事情四公主是不是知道了?”建元帝伸手抓住他的衣领,将他的脑袋从地上提起,盯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还是说,那东西已经不在你手上了?”
张念诚瞳孔微微一缩,喘着气解释道:“陛下,东西自然还在微臣手上,微臣派人刺杀四公主,只是因为忌惮谢知非,怕他尚了公主后会威胁到微臣的地位。”
“微臣跟随陛下多年,从始至终,可都是站在陛下这边的啊。”
建元帝冷笑着掐住他的脖颈,手中力道逐渐加大,“这个时候了还想瞒朕,你以为朕会相信?”
张念诚的脸很快便涨成了酱紫色,但始终咬死不认,挣扎着断断续续地说道:“陛下……若杀了微臣,岂不、正中……皇后下怀?”
建元帝眼神一厉,却是反手将他扔回了地上,冷声道:“杀了那么多朝廷命妇,你以为你还能活?”
张念诚得了喘息的机会,捂着脖颈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这都是皇后让太子妃故意将那些人引去莲池,一切都是皇后的奸计,皇后早便知悉了微臣的计划,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陛下怀疑微臣。”
“陛下,那件事情皇后可也是知道的。”张念诚见建元帝神情稍有松动,抱着胸口上的脚继续说道,“皇后诡计百出,季舒深藏不露,她们才是陛下最大的威胁。”
建元帝起身,厌烦地踢开了他,半晌后神色不明的说道:“还不快滚?”
张念诚闻言如蒙大赦,当即从地上爬起狼狈地出了御书房。
守在门外的李德见他竟活着走了出来,心下微讶,但也并未表现出什么,而是走进去揣摩着问询道:“陛下,可要奴才通知鬼刺统领,带人将其……”
李德说着用手在颈前一横,以作示意。
“不必了,四公主府和宫内的漱玉轩朕都让刺獠搜了一遍,并没有找到那东西。”建元帝脸色阴沉地说道,“那东西有可能还在那老狐狸手上。”
“那四公主……”
“先留着吧,让韩重元给朕盯紧了。”建元帝抬手捋着唇上短须,眸底压抑着暗色,吩咐道:“宣谢知非进宫。”
“是。”
半个时辰后,谢知非在李德的笑脸下走进了御书房。
“微臣参见陛下。”谢知非低垂着眉眼,恭敬有礼。
建元帝自御案上垒叠的奏章中抬首,看着面前的年轻人,随口问道:“朕听重元说,你时常去探望四公主?”
“陛下金口御赐婚姻,四公主昏迷不醒,不论为臣为夫,微臣理应在旁侍疾。”谢知非不紧不慢地答道。
建元帝点了点头,掌心压着道奏折,意味不明地说道:“你的折子朕方才看过了,四公主遇刺一案你觉得该如何处理?”
“微臣只遵陛下诏令查案,余者还需陛下定夺。”
建元帝神色稍霁,满意地说道:“爱卿才华朕甚是欣赏,此次又破案有功,只是爱卿入仕时日尚短,加官赐爵还待来日,朕便赐爱卿千两黄金吧。”
“微臣谢陛下厚恩。”谢知非说着又是躬身行礼,极尽礼数。
赏赐过后建元帝这才吩咐道:“四公主的案子便到此为止,朕会另派大理寺的人处理后续,你即刻着手去查突厥七王子遇刺一事。”
谢知非平静地垂下了眼眸,“微臣遵旨。”
又批了几封奏折后,建元帝困倦地起身出了御书房,候在门外的李德适时地捧来了写有宫妃名字的绿头牌,“请陛下翻牌子。”
建元帝此刻哪还有心思召幸宫妃,皱着眉挥了挥手道:“回寝殿。”
一刻钟后建元帝便乘着御辇回了寝殿,李德拂尘一扫照例在屋外守着,只是他没想到建元帝刚进去没多久竟有些惊慌地跑了出来。
“陛下?”
建元帝惊疑未定地向守在外边的御林军副统领怒声诘问道:“何人进过朕的寝殿?”
副统领茫然无措,又有些战战兢兢地答道:“没有陛下的旨意,微臣如何敢放人进去?”
建元帝脸色瞬间阴沉得可怕,随后给李德使了个眼色,李德会意,当即走入了殿中。
片刻后李德便出来对回道:“陛下,奴才查过了,殿内没人。”
建元帝心下稍安,对那副统领怒声道:“尔等在外给朕看好了,一只苍蝇也别再给朕放进来!”
副统领从这话中听出了危险的意味,惊吓者连声应是。
“你从刺獠中调些人过来守着。”建元帝顿了下,黑着脸低声对李德吩咐道,“把鬼刺从四公主那召回来,让他把宫内的人统统再查一遍,但凡有丝毫不对劲,直接给朕杀了。”
“是。”李德不敢多言,立刻便着手去办了。
建元帝重新进了寝殿,那画轴依旧好端端的放在殿内的书案上,他唇角动了动,杀意昭然。
这世上竟还有人能悄无声息地潜入他的寝殿?而后又放了卷画轴在这?
建元帝浓眉下压,目中精光闪过,走过去随手将那画轴一拨,画卷便摊开在了案上。
无垠的湖面上并蒂莲随风轻曳,洁白的莲瓣洇染着些许淡紫,好似烙上了独特的纹路,莲花最为密集之处建有一座小亭,亭内有一碧衫女子虚倚在柱边,清丽的容颜带着些许憔悴,任湖面花色再好,只是怜爱地看着怀中婴孩。
建元帝皱眉看了许久才将视线移至画尾落款处,他微微眯着眼,眼神仿若深渊。
落款处书有四个篆字:竹西浥尘。
我会不会写得太复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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