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浥尘离去后曲玲珑在原地怔了许久,衣襟已被嘴角断断续续溢出的血液染透她晃了晃脑袋眼前视线越来越模糊,似乎随时都有可能倒下。
“扶本宫起来。”
一直随侍在侧的宫人早被她这幅模样给吓得不轻,听见这微弱的声音,赶忙上前小心翼翼地搀着她的手。
曲玲珑一手撑着身前的方几,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缓了一会后一把挥开宫人的手冷声道:“出去。”
宫人如临大赦,忙不迭退出了殿中。
曲玲珑闭了闭眼神志逐渐回拢,她扶着周遭物件摇摇晃晃地朝左殿走去。
接连拨开殿梁上悬下的九重绯色鲛绡,她来到一处白玉汤泉边,汤泉上铺满了妍丽的花瓣弥漫的水气中混合着浓郁的药香与花香。
曲玲珑看着那汤泉又是失神许久半晌后抬手揉了揉额角凤眸中泛着水光,满是无奈与痛苦。
“近来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可你却仍是不肯入我梦中。”
空荡的池边只有不断升起的水汽缭绕在测她阖上双目眼角滑落一滴清泪怅然叹道,“罢了,如今这样子也不想让你瞧见。”
抬手卸了满头珠翠,独留一股凤钗簪在发间,而后解开腰间锦带,一件件华美的衣袍接连落地,浮凸有致的身躯很快便显露在了水汽中。
这幅画面本该美极,却被双肩之下遍布的血线给生生毁却,那血线宛如经脉一般生长缠绕在身躯上,苍白的肌肤将这血线衬得分外可怖,尤其心口处更显狰狞,好似通身的生机都将被攫取殆尽。
曲玲珑拾步迈入汤泉中,任由温热的池水将身体包裹,而后闭目靠在白玉池边,静静等待着。
沈浥尘蜷在地上,眼帘早已被汗水打湿,她实没料到这次情况竟比上次在清漪园时还要严重许多,强烈的疼痛席卷全身,尤其右眼更是有如针刺蚁噬一般,若非她拼命克制,此刻便要忍不住高声痛呼。
那只血色蝴蝶并不似先时那般焦急,在她身边停留了一会后竟扇动着翅膀飞离了此处。
强忍了许久后,心口的灼烧感愈来愈炽,沈浥尘无法,只得从袖中取出了一个瓷瓶,瓶内装着的是她从小白那取来的血,原是想备着应付今夜的危机,现下却是不得不用了。
颤着手打开瓷瓶,沈浥尘饮尽了瓶中血液,右眼的疼痛很快便散了去,心头的灼热感虽然仍在,却并没有方才那般难以忍受。
若是她没有想错,那么……
沈浥尘咬了咬下唇,屏住呼吸等了片刻,数息后眼前景象骤然一变,慢慢地,她看见了自己……
沈浥尘独立在一条清溪边,周围茵茵的绿草间夹杂着大片的野花,不远处碧树成荫,枝桠间群鸟嘲哳,远处青山连绵,精致独好。
不多时有一人朝她飞奔而来,一把将她拥入怀中,口中忍不住嗔怪道:“你怎么跑这来了?我找了你大半天都没见着人影。”
沈浥尘轻轻推开季舒,季舒佯作不满地抱怨道:“我找了你这么久,你竟对我如此冷淡。”
话一说完,沈浥尘便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在季舒略微惊讶的目光下转而抓住她的衣襟,而后朝她凑了过去。
眼睫一颤,季舒闭上了双目,伸手揽住沈浥尘的腰身,温柔含吮着她的唇瓣,辗转厮磨了一会后叩开她的齿关,慢慢深入,细品她的甘甜,唇舌相缠,呼吸相融,季舒吻得忘情,收紧手臂不肯让她离了片刻。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突然一阵剧痛,季舒踉跄着松开了沈浥尘,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沈浥尘面无表情地将匕首尽数刺入季舒的心口,看着她血流不止,看着她倒在血泊中……
眼前又恢复了殿中的景象,沈浥尘却是心神大乱,一想到方才那一幕只觉肝胆俱裂,神色恍惚地说自语道:“不……不会的……”
她捂着双眼,脸色惨白,像是失了魂魄一般,茫然无措地哑声道,“不会这样的……不会的……”
此时一道暗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在她没有反应过来时一掌劈了下去。
一身黑色软甲的影魅看着倒在地上的沈浥尘,妩媚的眸眼闪过些许失望,“没想到这么容易就得手了。”
抱起人事不省的沈浥尘,影魅很快便消失在了殿中。
殿外守候良久的晏子洲突然嗅到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刺鼻的气味,原本便不安的心更是七上八下,他吹了声哨响,须臾后便有近百人从四面八方接连赶来,这些都是他从晏家堡带来的一流高手。
“你们守在这,一只苍蝇也不许放进去,若有什么情况立即传信与我!”
“是!”
晏子洲纵身一跃落在飞檐上,那股呛人的气味愈发浓烈,他足尖一点,数个起落间便飞掠过一座殿宇,可不管他落在哪里都能闻到这股气味,就好像是四面八方无处不在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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