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问题一出,台下一阵唏嘘。
有同伴扯着这位女同学,语气带着嗔怪,但是也难掩激动,“哎呀,你怎么不问问顾先生心中的顾太太是怎么样的呢?”
旁边有女同学附和,“就是呢,好歹我们大家也有了努力的标准了,是不?”
顾寒生轻咳两声,现场就安静下来了。
男人嘴角带着恰到好处的弧度,双手撑着讲台,微微压着下颌,“做我的顾太太,会衣食无忧。”
底下有难得有男同胞高声喊了句:“顾先生能否说的具体一些?”
具体……
属于成熟男子的嗓音已经通过扬声器传开,他说“太太是用来宠的,做顾太太,会有花不完的钱,也会平安喜乐。”
大家重点都在那句花不完的钱上,跟钱挂钩,难免显得俗气。
但世间爱情,除了风花雪月,还有柴米油盐。
钱是俗物,可若身为丈夫,连爱情里最基本的保障都无法给予对方,这才是一种悲哀。
事后,有人将这段视频上传到学校论坛,有个别学艺术的同学抨击顾寒生,说他世故。
可底下却有一帮学金融的同学帮他辩解:如果一个男子,首先能在物质上穷极一切宠着一位女子,这才是最难得。
后来又有人问顾寒生:“你心目中的顾太太是怎样的?”
有人事先调侃,答:“肯定得是知书达理,才能和顾先生在商界的战绩比肩。”
谁料,顾寒生却说,“未来的顾太太随便哪般模样都好,最难得不过我喜欢三个字。”
可对其他人来说,能做到让顾寒生喜欢,又谈何容易呢?
此刻,顾寒生问凉纾:为什么非要做顾太太?
凉纾在沉思之后,给了他一个相对符合自己身份的答案,她说,“您说过,我是生活在虞城最阴暗地方的人,那那种豪门贵太的生活就是我最想体验的,这样看来,做您的太太,最合适不过。”
……
后来,凉纾跟着顾寒生一起离开这里。
出门时,她手腕刻意挽着顾寒生的臂弯,在和季沉擦肩而过时,很解气地侧眼挑衅地看了季沉一眼。
面无表情的季助理扫过老板和她挽在一起的手臂,低头敛住眸中神色,恭敬地颔首。
季沉眼中,是尘埃落定后的认命。
她上了顾寒生的车。
季沉是司机。
车上,凉纾刚刚经历一场兵荒马乱,此刻彻底沉下心,闲适地靠着椅背贴着车窗看外头的风景。
顾寒生坐进来,凉纾正好透过后视镜发现自己眼角的妆真的花了,她从包里摸出小镜子,一边照一边对身旁的男人道,“啊,妆有些花了……”
她侧头看着顾寒生,“顾先生我知道你手帕好看,借我擦一擦晕开的眼线呢……”
季助理上车,刚好就看到自家老板从大衣外套里摸出一张深灰色带条纹的手帕,然后递给凉纾。
他不动声色,坐在驾驶位上,车子刚刚起步,以缓慢的速度从停车位出来走上正道。
下一秒,就见后视镜中对着镜子补妆擦脸的女人娇滴滴地抱怨,“妆都花了,也不知道等会儿拍结婚证件照好不好看……”
车厢里只有凉纾的声音,以至于季沉一个激灵,很是难得在开车的时候犯了错。
突如其来的急刹车,凉纾安全带还没系上,猛地一个前倾,额头撞到了前座。
她也不恼,已经反应很快速地抓住了身侧人的手臂,掌心下,是男人质感很好的衬衫布料和透过皮肤传来的火热肌理感。
凉纾漫不经心地朝前看了一眼,自顾地说,“额头都撞疼了。”
说完,她还看了顾寒生一眼。
顾寒生哪里不知道凉纾的小把戏,可也纵容她去了,只对前座季沉说,“开稳点儿。”
“好。”季沉答。
车子重新启动,凉纾也不管去哪儿,转头将手帕递给顾寒生,“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顾寒生看了眼那块被她用过但是又被折整齐的帕子,还颇有心机地将她用过的那面露出来,上面带了点儿她用过的黑色痕迹。
想到此,他重新抬眸朝凉纾看去,只见面前的女人满眼带着笑意看他,瞳仁里闪烁着狡黠,笑起来时,还有卧蚕,倒是挺好看。
见他久久不接,凉纾再递过去一点儿,“诺,你这帕子贵,还是还你。”
这女人嘴里就没几句真话,阿谀奉承、虚与委蛇的功力已经达到了炉火纯青。
她都能当着他的面儿将他的衬衣剪得稀碎,又怎么会在意这一块方巾?
最后,还是凉纾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既然你不要,那算了,我先替你保管。”
过了会儿,凉纾又问,“我们什么时候领证?”
顾寒生打开眼皮,喉结滚动,“这么着急?”
“嗯哼,大学医院的医生天天好多个电话打到我手机上,我是怕你们撑不住,听说那位要做手术了吧,需要血源,早点儿做完不是早点儿心安么?”
见顾寒生放在膝盖上的手背青筋时隐时现,凉纾继续说,“那边劝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但我呢,偏偏就要顾先生您娶我。”
回零号公馆这一路上,对季沉来讲,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凉纾讲的话,多是些大逆不道的。
她像一个顾寒生的宠妃,恃宠而骄。
偏偏,顾寒生没发过火,甚至连多余的情绪都无。
……
这是凉纾第一次来零号公馆别墅区。
车子驶进这个区域,四周环境清幽,湖光山色,沿湖环路上种满了银杏,深秋时节,树叶已经黄透,地上铺了厚厚一层金色。
还记得很多年前,她回陆家时,那一条路也是种满了银杏,甚至已经过了这么久,但她依稀能记起,当年车轮压过地上层层叠叠的银杏叶时,那柔软的感觉。
比陆家大多数人的目光都温暖。
凉纾降下车窗,寒风灌进来,顾寒生眉梢染上不悦,刚想训斥她关上窗户。
就见女人纤细的双手扒拉着半降下来的窗户,漫不经心地问,“顾先生,你到底有多少房产呢?”
有关这个问题,百度就能搜到。
凉纾知道他不会理她,所以转头看着他,眨着眼,“我的意思是私人房产。”
男人睨了她一眼,倾身过来,长臂一伸将车窗关上,也是若无若无的木质香调窜进凉纾鼻息,只听他没什么情绪地甩下一句,“多少房产跟你都无关。”
殊不知,后来的后来,有人问他:听闻您太太因为善妒放火烧了您名下一座价值上亿的别墅,您真的不心疼么?
他当时怎么答的呢。
他说:她喜欢的话,我名下还有很多。
零号公馆的女管家曲桉见今日顾寒生难得回来得早,以为是有什么事儿,她早早地就站在门口。
季沉先下车给顾寒生打开车门,随后只见公馆主人绕到另一边,将车门打开,从里面下来一位女子。
曲桉心下震惊,随后却见这名女子挽着顾寒生的手,慢慢从停车坪朝这边走来,两人之间,动作略亲密。
走到门口,曲桉上前颔首,“先生。”
凉纾没见过曲桉,所以微笑着站着,等着顾寒生介绍。
顾寒生对曲桉点点头,“这是凉小姐。”
曲桉维持着良好的礼节,冲凉纾弯腰,“凉小姐您好,我是别墅的管家,我叫曲桉,您叫我名字就行。”
“好啊,”顾寒生进去了,凉纾本来要跟着进去的,但进门时顿住脚步,反身回来凑到曲桉耳边小声说,“我可不是什么凉小姐,我是未来的顾太太。”
曲桉因为她这猝不及防的一句,惊得下巴好久都没合上。
除了秘书助理,顾先生从未带过其它女子来过零号公馆,今日带凉纾过来,已是意外,没想到此女子竟狂言她是未来的顾太太。
只是这位照顾顾寒生衣食起居的女管家对凉纾的第一印象是什么呢?
惊艳。
普通人看人,不外乎就是看外形。
这女子第一眼看去,给人的直观感受就是美丽,并且是那种过分张扬的美,不含蓄,也不内敛,能很好地抓住人的眼球。
不知道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加成,她说她是未来的顾太太,讲话语气温吞放肆,但并不使人生厌。
曲桉摇头失笑,果然,别墅小女佣们说得对,都是看颜值的社会。
只是不知道顾先生对凉纾是个什么心思。
就算没到凉纾说的那个夸张地步,但顾寒生毕竟带她来这里了,其心可见。
曲桉知道,这位年纪稍轻就驰骋商界、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他跟普通人不同,他第一眼看人的外形,可下一眼他看的就是人心。
但归根究底,顾先生近女色了。
这算是一桩好事。
不晓得顾宅的老太太知道了作何感想,早前就盼着顾寒生结婚,最好能有个一子半女,眼下老太太要是知晓了,恐怕不知得多高兴。
零号公馆比虞山别墅来的让凉纾高兴。
兴许是这里是顾寒生常住的地方,也或许,这里并没有那位病重的女子。
她跟随顾寒生上了楼,然后被安排在顾寒生卧房隔壁。
凉纾站在房间中央看着单手插在裤袋里站在门口的男人,红唇抿着,“我不睡这里。”
男人语气懒散,“你想睡哪儿?”
凉纾笑:“你睡哪儿我就睡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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