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纾收回手,右手握着镯子脱了几下,随即倒是尴尬地一笑,“刚刚就想脱下来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下午戴上去了之后怎么都取不下来了。”
这是事实,她的确是想把镯子取下来的,但是这会儿却怎么脱都脱不下来,实在是有些尴尬。
顾寒生嘴角勾起一抹冷讽,但眸底却是柔和的,“小骗子。”
说着,他看了眼被她搁在一旁的牛奶,“把牛奶喝了。”
男人长腿要往卧室门口走,凉纾几步跟上去,看着他,“我……这真的脱不下来,不信你试试,我真不想戴它的。”
顾寒生不理她,继续往前走。
直到手指附在门把手上,很快就有一只更白皙的小手覆盖在他的大手上,侧头,是女人白里透红的脸蛋,她说,“顾先生你想个办法吧。”
顾寒生嘴角勾了勾,看着她,“想什么办法?你都说取不下来了,难道我还能将强行断腕把它取下来?”
这人真是……
凉纾放开自己的手,有些讪讪的,兀自低着头说,“那改天我出去找个专业人士帮忙取下来好了。”
而顾寒生却说,“不折腾了,戴着吧。”
说完,他就开门出去了。
凉纾回去乖乖把牛奶喝了,坐在沙发上有些苦恼,为什么就是会取不下来呢?因为作者不让你取,耶稣都救不了。
她坐了一会儿,进去洗漱刷牙,然后做睡前的护肤。
出来时,顾寒生刚刚打完电话,眉头紧锁。
凉纾刚刚从浴室出来,就和站在窗边的他目光对上,瞳仁漆黑,是泼墨般的黑色,深邃幽深得格外莫测。
她心里咯噔一下,蓦地想到那个电话。
凉纾看着他,唇角扯了扯,“怎么了?”
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朝她招手,“过来。”
她走过来,迎接的就是他铺天盖地的吻。
这一纠缠,不免就要到床上去。
凉纾气喘吁吁,抬头看着他,“是出什么事儿了吗?”
“没有。”顾寒生继续攻城掠地。
又是沉沉浮浮的一晚上,凉纾第二天醒过来,顾寒生早就不在了。
洗漱完下楼,曲桉就跟她说,“太太,您要的刺绣工具都给您买来了。”
凉纾点头,“谢谢。”
顾寒生的书房她是可以随便使用的,于是上午的时间她就窝在书房里捯饬这个了,除了这个以外,还有织毛衣的工具。
想到昨天去顾宅送给温明庭的那件围巾,凉纾想,她应该亲自织一件围巾送给温明庭的。
老太太不喜欢什么奢靡华贵的东西,昨天可以看得出来她是很欢喜那件围巾的,如果亲自织一件给她,恐怕她也会很高兴。
一上午过去了。
午饭的点,曲桉端着一杯水敲响了书房的门,里头没有声响,曲桉自己开门进去了。
就见凉纾窝在书架底下的沙发上睡着了,而她手中还拿着织毛衣的工具。
曲桉将水放在桌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太太,太太……”
凉纾睁开眼睛,眼前,是曲桉的脸。
“太太,您困的话回卧室去睡吧。”
凉纾摇摇头,揉了揉眼睛,“几点了?”
“过十一点四十了。”
啊,快吃午饭了。
下午凉纾要出门。
司机还是小陈。
她走进一家名表维修店,从包里将盒子拿了出来,“帮我看看这款还能修吗?”
店主打开盒子,戴上眼镜跟手套,将里面那块手表拿了出来,仔细端详了一番,又将手表原封不动地放了回去,“不好意思,这款是这个品牌挺老的款式了,几年前就停产停售了。”
凉纾心头一紧,“那还能修吗?”
店主摇摇头,“你这个老化得厉害,现在进水严重,里面的零件几乎都坏死了,况且,这些零件现如今几乎都找不到,修不了了。”
凉纾挺失望的,嗓音低沉,“试一下吧,多少钱都修。”
“小姐,不如买一款新的还划算些,况且里面的零件都坏死了,就算找到了同样的换上,这款表也不是它本身了。”
店主大概也知道这块表对她意义非凡,像凉纾这种人,他也不是头一遭见到,所以话语里多少都暗含了规劝的意味儿。
但凉纾坚定地摇摇头,“麻烦帮我修一下吧,多少钱都修,只要能修好。”
只要手表还在走,这是不是也能作为一种念想呢?
……
回零号公馆的路上,凉纾接到了顾寒生的电话。
顾寒生说喊小陈带她去顾氏。
她看了眼时间,现在才三点钟。
凉纾钻进了顾氏大楼对面的一家咖啡厅,然后给顾寒生打电话,“嗯,我就不去你的公司了,我在对面的咖啡厅等你。”
顾寒生手头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喊她等他一会儿。
凉纾说好,于是点了一杯咖啡喝着。
千卉正好这个时候给她打电话过来,凉纾眉头微微一拧,接了,“千卉姐。”
“阿纾,你在忙什么呢?”
凉纾侧头看着窗外的街景,“没。”
“过几天姐姐有一场约会,你没事的话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什么场合?我去合适么?”她低头漫不经心地搅着手里的咖啡。
千卉在电话那头笑,嗓音软软的,“我准备离开玉楼春了,但一直以来都有几个比较照顾我的老板,他们组了一个局,我带着你给我壮壮胆,”她微微停顿,“你最近不是正缺钱用么?这些人都是极好说话的,能借到钱也说不定。”
凉纾想了想,“你离开玉楼春了去哪儿呢?那个金主舍得跟他妻子离婚娶你吗?”
这一行的,养在外面的女人终究就是养在外面的女人,很少能够有翻身的。
千卉被包养那么久,不得不说,那个金主将她保护得好,千卉从来没遇到过那种正室找上小三打架的破事。
凉纾想,原因有两个。
第一,千卉的金主很谨慎,表面上,千卉还是玉楼春的姑娘,还是员工,但实际上,千卉是被那人包养的,她可以对着其他男人尽情地卖弄风骚,但不能让他们进入。
第二,凉纾所知道的,千卉去的全都是私人别墅,并且不是她金主名下的。
千卉是依附男人活着的女人,能做出这般决定必然是那男人对她说了什么。
果然,千卉说,“嗯啊,等了这些年,终于要熬出头了。”
对于此事,凉纾不予以置评。
在她看来,是千卉不对。
插足别人的感情,当别人包养的情妇,时不时地还觊觎正室的位置,这样的小三,为世人所不齿。
凉纾不恨这种人,但也喜欢不起来。
可对于千卉,她难免爱屋及乌一些,能理解她,但是不能接受。
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难处,没有人愿意走上这条路,那些混吃等死胸大无脑的小三除外。
凉纾只轻轻捏着手机,抿了唇,“恭喜你。”
“所以呢?愿不愿意陪姐姐一起,私人宴会,不会公开,梅姨妈也不会知道,是一条来钱的路呢。”
但凉纾如今想说,她不缺钱了。
如果早那么两个月甚至是一个月,可能她都会答应。
“千卉姐,我不去了。”
千卉一听,倒也不恼,只是问,“阿纾,你真的步入我这条路了吗?”
凉纾低头温静地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敛住眸中的神色,并没有回答她的话。
某种程度上,她的确是步入了千卉的后程。
但她比千卉敢,也比千卉运气好。
见凉纾不说话,千卉就默认她也找金主了,于是说:
“阿纾,姨妈要是知道你做这些事儿,得多伤心呢?”
岂止是伤心,她得跟凉纾闹起来。
千卉搬出梅姨妈,凉纾思忖了一下,随后说,“那行,我陪你。”
“行,那我到时候再给你来电话。”
“……好。”
挂断电话没多久,凉纾接到了顾寒生的电话。
她招来服务生结账,随后出门拉开了那停在街边的幻影的副驾驶门。
一坐进去,车里的暖流将凉纾包裹住,她低头系安全带,“你要带我去哪儿?”
见顾寒生不说话,只是发动车子,她抿了唇,先试探一波,“不会又跟昨天一样吧?”
男人答非所问,侧头看了她一眼,“今天下午出门干什么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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