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骑没有进入学堂,而是进入学堂边上一处院落,这里被矝改成了马厩,刚下战马便亟不可待对着迎来的马夫赵二开口。

“马厩里可有烘烤过?”

“山长放心,马厩里已经烘烤过了。”

赵二一边接过战马,一边回答,战马远比驴子、牛羊娇贵,虽不怕奔走淋雨,却怕回返后无法得到充分舒适的休息,江南本就多雨,若不细心照顾,本就是退役的老马很容易出了问题。

与往日没区别,每次长途拉练后,矝总是本能要亲自检查马厩情况,与他饶只是个棚子的马厩不同,院子里除了遮阴纳凉的棚子马厩外,还有专门避雨防寒的房舍马厩。

矝的要求很高,唯恐屋内太过潮湿,除了每日有人清扫干净,阴雨潮湿还要烘烤,唯恐马匹出了意外。

半大少年各自牵着马匹回马厩,他们要亲手将自己马匹身上雨水擦拭干净,亲自喂了精料后才能回学堂宿舍休息。

矝检查了一遍马厩卫生,这才拖着疲惫返回自己院,刚从后院门进入蔡府,拿着纸伞的他并未看到门后站着个人,差一点一头撞在了一老者身上。

……

矝很好奇看着眼前老人,看着与之前所见装束有着很大不同的老人,也确信两人从未有过见面,一老一少相视……

矝来到这个世界还没有一年,有些不认识的人也不敢随意开口,唯恐露磷细跟脚,眼角余光不由扫向同样好奇不已的绿桃,见她如此,不知该如何开口的他,提起的心也放松了下来,郑重抱拳一礼。

“太师府虽算不得什么地方,却也不是一般人可以进入,后院更不是他人可以随意出入,长者能出现在此处,想来是特意来寻晚辈,只是晚辈并不认识前辈,不知前辈……。”

阿侬从上至下细细将矝打量后,听着稚子童音,心下颇有些讶然,没想到仅有腹高矮的童子心思竟如此慎密。

“少帮主可以猜上一猜。”

“嗯?”

矝眉头不由一抬,再一次细细打量面前老人。

破胸对襟短衣,透过刺绣马甲,腹部两侧应该是盛放物件的衣兜,与宋人宽松长裤不同,老人穿着的素白裤子更像是件马裤,看着老人双臂巨蟒刺身,脑中突然想起一件事情来,再次抱拳深深一礼。

“数月前,刘老曾与子提起过僮族拳脚前辈,言阿侬五爷是海龙帮拳脚第一人。”

阿侬咧嘴笑了,点头笑道“一刀老儿还算有些见识。”

听着老人如此,矝更加确定了眼前之人是谁,神情也放松了下来,又有些担忧眼前老饶年岁,担忧是否还能教授拳脚功夫,或许是看了出来他的犹疑,老人又是一笑。

“少帮主不会以为老儿年岁已老,是了个废物了吧?”

“哪里会呢?常言,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五爷能不辞辛苦前来,鞗儿欢喜还来不及呢!”

为了表明自己真的欢喜,矝上前很自然牵住老人手掌,入手后脸顿变,老人手掌看着枯瘦,怎的如此厚实、粗糙?惊愕低头去看,才发现老人手掌布满了老茧,看着枯瘦,掌心却如肿胀般厚实,老人只是淡淡微笑,任由他翻看不知杀过多少饶手掌……

矝来到这个世界已有一年,自知晓与蔡京有了联系后,就没有过一刻安心的时候,越是了解,担忧愈发深重,本能的想要急切跳出蔡府这座看不见摸不着,却又真实存在的巨坑,想要爬出让人绝望无力的深坑。

蔡京太过坑人,得罪了熙宁党人,得罪了元佑党人,虽然凭借着会来钱被官家宠信,但矝知道,蔡京在得罪了所有不该得罪的人后,整个蔡府就已经身处在了悬崖边上。

无形危机逼近,如何才能跳出这座巨坑?矝也没有太好法子,但他知道文人士子在这个时代意味着什么。

想要培养些文人士子,可育才学堂还未置办就已经夭折,没有足够的童子入学,只能另选他途,只能无可奈何选择“武人”道途。

原本就有打算置办个综合性学堂,一座囊括士农工商的学堂,尽可能扩大自己在民间影响力,若真有一日蔡京倒了,大树倾倒也不会砸到了自己。

没开始便已经夭折,被迫将育才学堂改成讲武学堂,不得不走他人并不在意的武人路途,可这并不意味着他会放弃初衷的想法,只不过现实逼迫着他不得不选择了迂回。

一座综合性学堂,需要各方面杰出人才加入,本就有打算让学堂里童子文武双全,对阿侬自僮寨千里来助很是感激,在苏眉弄了满满一桌饭材洗尘宴上,他也第一次醉的不知东南西北。

在老人阿侬来了杭州后,刘一刀也在不久后成了学堂里的先生,一个拳脚教头,一个刀兵教头,弥补了讲武学堂一个很大的短板。

一开始的时候,矝并未对僮寨有多么在意,以为只是西南大山里的一个普通村寨,通过老人话语描述,也确实是个数百饶普通村寨,可当老人教授他拳脚后,才发觉哪里不对,一拳一脚很有种熟悉感,直到几十年后,卧床将死时,才突然明白打了几十年的拳脚出处,才明白僮寨就是壮族,几十年所学的硬拳便是古壮拳。

按照阿侬老人法,硬拳就是要足够的刚硬,一拳一脚都要刚烈霸道,出手不死便伤。

“啪!”

一个不留神,屁股上挨了一记竹鞭,忙重重一个直拳击在木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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