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没有人前来打扰,矝也早早的起了床,绿桃比他还要早上一些,提前将习武练拳的木桩竖了起来。
硬拳霸道,一拳一脚都是以杀伤他人性命为目的,注重力量和速度,看着较为呆板僵硬。原本矝也以为武术只是花拳绣腿,有些招数看着比较累赘和无用,实际上并不是如此,看着胡乱挥舞,跟跳大神似的乱蹦乱跳,其实不是,只是因为所练拳脚也不一定就是拳脚,很可能是刀术或盾术,是混乱中厮杀搏斗之术,之所以后世看着花拳绣腿,是因为缺少实战,人们也不允许动辄伤人性命,杀人者心若猛虎,犹豫迟疑也是练武之人最大的障碍。
硬拳刚猛霸道,看着有些僵硬呆板,实则动辄伤人要害、取人性命,而且硬拳的招数不仅仅只是拳脚,也用于刀盾枪矛,只不过没有太多花招,都是简单的一击致命,之所以称作硬拳,更多的原因是山林里百姓不常用刀剑搏杀,更多的是拳脚私斗。
“哈!”
手用素布紧紧缠绕,每一拳都要很有气势的“哈”一声,不是练拳都这样,根据阿侬老人法,一开始是如此,练拳不是练刀剑,击打木桩对双手造成很大的伤害,吼叫的同时会憋着一口气息,击打木桩可以减少些疼痛,等习惯了,熟练的可以压住胸中气息,胸中憋着一口气时,吼叫不吼叫也就没了多少意义。
“哈!哈!哈!”
“砰!砰!砰!”
直拳、侧转肘击、踢脚膝撞,三连击很是顺畅使出。
“哈!”
“砰!”
又是一个侧转肘击,接着就是一阵“砰砰”拳打,偶尔会夹杂着腿脚膝撞。
未明,就听着院中一阵怪叫,顾琴娘、绿桃早已习惯了他的吵闹,赵氏、王氏却是一阵心惊肉跳出来察看,正见楼下矝击打着木桩。
“砰砰……”
看着楼下矝也不像是做做样子,虽比不上高大汉子练拳这么恐怖,赵氏、王氏依然心惊肉跳。
“姐姐,五少爷在院里练拳,是不是不妥?咱家可都是以诗文称道……而且……五少爷习武练拳的动静也太大了些,惊到了筱儿、悠儿总是不好的。”
王氏一脸担忧看着楼下,赵氏一阵沉默,道“妹妹也是知道,杭州传出五少爷置办讲武学堂后,大少爷不是没劝过老爷,可老爷的态度……若无老爷点头,你我姐妹只能紧闭些门窗。”
王氏苦笑,本只是樊楼歌姬,若非有了生孕,她都不知道日后该如何过活,想着儿子惊醒后的哇哇大哭,很是担忧看着楼下人儿。
“咱们姐妹挤在一起也就罢了,可若整日担惊受怕的,妹妹受得了,筱儿却受不了。”
赵氏看了眼王氏,又看向楼下胡乱跳腾着步法的矝……
“妹妹最好还是谨慎些为好,妹妹应当知道,五夫人、六夫人可以称呼鞗儿,你我却只能唤作五少爷,若非有了孩儿,此时你我就该在后院睡通铺了。”
王氏一愣,不由想着蔡家的侍妾、通房丫头的凄惨,一阵犹豫不决……
“妹妹你是知道的,别大家族里的侍妾、通房丫头打通铺,就是官家的侍寝宫女也是这般,活着伺候人,不被老爷、少爷送与了他人就已经是幸悦了,也是你我命好,老爷偌大年岁还能生养。”
“话又回来,老爷年岁大了,你我现今虽有了筱儿、悠儿,可孩儿毕竟年幼,你我又无娘家可作依仗,一旦老爷有个病痛……孩儿们又该如何?五少爷虽不似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四少爷已经成年,可五少爷身后有十妹,有海瑞商号,终不是你我可以比得。”
赵氏又看了眼王氏,再次看向楼下。
“妹妹的对,咱们蔡府以诗书礼仪为首,五少爷却置办武人学堂,妹妹也知府里的态度,即使妹妹不提此事,难道就无人提起?”
王氏心下震动不断,这才发觉自己的愚蠢来,向依然盯着矝的赵氏郑重行了一礼。
“姐姐的是,确实是妹鲁莽了。”
赵氏没有回头,看着楼下人儿慢跑,若有所思道“筱儿、悠儿与五少爷本应一般无二,都是蔡府庶出少爷、衙内,与大少爷他们不同,或许……五少爷在家里闹腾一番,对筱儿、悠儿另有益处也不一定。”
看着楼下已经由一个变成了两个孩童跑步,王氏一阵苦笑叹息。
“还是姐姐想的周到……”
……
矝在院子里“哈哈”打拳,在院子里跑步,又在绿桃端来药水浸泡双手,之后还要晨读一会四书五经……一大早就这么忙忙碌碌,与杭州城没有多少区别,做完这些后,依照往日习惯要吃些饭食,却发现这里终究不是杭州城自家院。
这个时代通常都是一日两餐,午时和晚时两餐,按理,早上都是谁饿了谁自己弄些吃的,但蔡家在朝为官的较多,每日早朝前,厨娘都会早早的准备好了饭食,蔡家也就有了早餐的习惯。
早餐就早餐好了,在杭州时,都是绿桃为他准备饭食,在自家院里吃了早餐,有时他也会在学堂里将就一下,而现在,他必须与所有人一同饭食,否则就要饿着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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