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已是两个月过去,生活依旧是稀松平常,若说与两个月前有什么不同,那便是顾沅与宋恒越走越近,两人常常玩到一处,宋恒有什么好玩好吃的东西会拿给顾沅玩,顾沅遇到什么有趣的事也会讲给宋恒听,丹阳公主看着两人玩的开心,心头是又欢喜又惆怅。

已是七月,骄阳似火,天气闷热的花草树木都不禁低下了头,像是处在一个蒸笼中,蝉声响了不停,叫的人心头不自觉升出一丝烦躁之感。

正是萧太后的生辰。

到了宫里,当真是热闹的很,丝竹乐声不断,大家赏乐赏舞赏美人,都寒暄交谈的很开心,当然,顾沅吃着喝着也很开心。

酒足饭饱后,顾沅听着这些丝竹之音委实有些头疼,当即便带着春桃偷偷溜了出去。

两人坐在小荷塘边的青石上纳凉,顾沅看着荷塘中的浓浓月色,耳边是自然的声音,觉得很是舒坦,不禁随口问道:“春桃,你说是天上的明月美,还是水中的明月美?”

春桃不假思索,脱口道:“当然是天上的美,水中的明月又不是真实的明月!”

顾沅若有所思,“真实就真的美吗?看的太清晰,未必是件好事。”

春桃看着身边的顾沅,只觉顾沅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孤寂,正想说着什么,忽见一条泛着莹莹光泽的碧绿小蛇从小腿缓缓向上爬来,春桃霎时吓的脸色煞白,一动也不敢动,颤声道:“小姐……”

顾沅闻声望去,只见春桃荷粉的衣裙上,一条小蛇正蜿蜒而上,通体碧绿,竟与那衣裙分外的和谐。

她头脑霎时清醒了过来,拔下发间的银簪,抿了抿唇角,屏住呼吸,眼睛紧紧盯着那条小蛇,掌握好时机,便毫不拖沓的捏住蛇的七寸,身手伶俐的向那蛇刺去,那条小蛇微微挣扎过后,便再也一动不动。

春桃吓得急急跳起身,哇哇大哭起来,“小姐……”

顾沅忙起身安慰道:“好了,春桃,不要哭,没事了。”

春桃在顾沅怀中哭噎,“春桃没用,还要小姐保护。”

顾沅轻轻拍着春桃的背脊,“这不是没事了嘛!姑娘家嘛,怕这些东西也是正常。”

她本也是怕极了这种东西,想她在长华宫时,偌大的宫殿只有她一人,她能依靠的只有她自己,凡事都是亲力亲为,渐渐的,也就没什么再让她害怕的东西。

只是,皇宫远离山郊荒野,守卫又如此森严,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顾沅不由问道:“春桃你的身上可装了什么会招引这些虫蛇的香料?”

春桃一愣,从怀中掏出一方手帕,“莫不是这个?”

她接过手帕放在鼻尖一嗅,这个味道只是寻常的花香并无什么异常,再仔细闻之才发现,在这花香之下,还隐藏了一股淡淡的药草香气,顾沅闻不出是何物,但隐隐觉得这味道不寻常,表情不由严肃起来,“这个手帕是从何而来?”

春桃说的小心翼翼,“刚刚在殿外,春桃不小心撞到了承香殿的长香姑姑,茶水撒到了春桃身上,长香姑姑便帮着擦拭,之后便将这手帕送给了春桃。”

顾沅记得这个名字,长香是冯美人身边最亲近的侍女,她还记得是一个温和慈爱的面庞,旧日里每当她去找宋衍玩时,长香总会端给她很多好吃的糕点,当时她对这位姑姑充满了好感,不过,现在再一细想,她却觉得长香对她的好简直是充满了刻意。

只怕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呦,是沅沅啊,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这小丫头哭的这般厉害!”

顾沅半揽着春桃,闻声望去,却见是宫中的李美人正款款走来,她淡定的指了指地上那条小蛇,“宫里为何会有这种东西?”

李美人随意向地上望去,不由一惊,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连连后退。

“它已经死了。”

李美人轻抚着胸口,“宫中竟然钻进了这种东西,明日一定禀明陛下严加看查。”随即又想到自己居然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失了仪态,忙又端起了架子,“索性沅沅无碍,这大晚上的,外面也不安全,沅沅还是快些随我回去罢!”

顾沅带着春桃回到筵席中。却见堂前正跪着两个宫人,高座上的敬元帝,依旧是如常的神色难辨,“恒儿,你说该如何是好?”

宋恒恭敬道:“两个宫人互相斗殴,当按宫规处置。”

敬元帝又问向宋衍,“衍儿,你说如何?”

宋衍正色道:“两人互相斗殴,虽已违反宫规,但衍儿认为当以仁义处置。母妃说过,没有化解不开的矛盾,与其惩罚下次还会犯,不如将两人调到一处,通力合作,久而久之,两人便不会再有矛盾。何况,今日还是皇祖母的生辰,惩罚总是不妥。”

敬元帝饶有兴致,“若是再打斗该当如何?”

宋衍自信满满,“父皇不妨一试。”

娴妃在一旁不由嗤笑了一声,“这两人胆大包天,还在母后的生辰打斗,公然无视宫中法纪,若是轻易放过,只怕下次还会有不长眼的宫人敢冲撞母后。”

敬元帝瞥了娴妃一眼,随后颇为赞许的冲宋衍说道:“不错,每个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治国之道,爱民而已,没有什么解不开的矛盾。”又冲那两个宫人说道:“你们两个退下吧!明日到永宁殿当值。”

两个宫人犯了宫规,还没有惩罚,忙跪在地上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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