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衍这几日来已然大好,此时正披着外衣端坐在案几前,见顾沅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起身扶起了顾沅,看着她颇为深情道:“阿沅这是说的哪里话,是孤的疏忽才致阿沅受伤,孤这便派人送阿沅回府休养。”
顾沅故作懊恼道:“阿沅真是没用,原本还想看着殿下身子痊愈,阿沅才放心离开,这下子不得不走了……”
宋衍扶着顾沅在榻上坐了下,见顾沅乖巧的低垂着头,忽而靠近在她耳边低声道:“阿沅既然如此不舍,不如……”
宋衍的气息喷撒在顾沅耳上,怕宋衍又说出成亲一类的话,她慌忙躲开了宋衍,身子朝后挪了挪,坐稳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动作太过灵活,一点也不像是个病人,于是忙反应了过来,轻咳了几声,神色黯然道:“阿沅如今身子未愈,殿下还是先差人送阿沅回公主府吧!改、改日阿沅再来看望殿下!”
见顾沅躲开了身子,宋衍伸出的手不由一顿,他起身,撞似不经意的瞥见了顾沅贴在额角的纱布,神色平常的对着手下人吩咐道:“林盛,送小姐回公主府。”
……
回府的马车上,顾沅一脸怡然。
春桃看着自家小姐,终是忍不住的在顾沅耳旁小声说道:“小姐,我们这么做万一被公主发现怎么办?”
顾沅面上满是轻快的神色,“你不说我不说,娘怎么会发现呢?再者说,虽是装的有些过分,可本小姐是真的摔在了地上,这胳膊到现在还疼呢!”
只见原本还一脸愁容的春桃,愣了一瞬,忽然雀跃道:“还好小姐经常受伤,小姐装病回去,公主必定不会疑心。”
顾沅:“……”
丹阳公主看着顾沅一身伤的回来,关切的询问了好一番,又仔细叮嘱了春桃一通,方才放心顾沅离开。
回到家的顾沅躺在榻上感觉无比的畅快,早早的便睡下了。翌日一大早,憋了好几日的顾沅,便忍不住换了身男装,翻墙偷偷溜出了公主府。
天色清丽,天空碧蓝如洗,长安城内,街市一派和谐景象,百姓们来来往往怡然自得,还是往常的街市,只是不同的是,此时的品香楼门口,正围着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向内望去,整个茶楼好似都再无一寸落脚之地。
原来今日正是全长安城最负盛名的说书先生再此设场,柳三先生通晓古今,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再枯燥无味的文段,到他这里也能给你变成最生动有趣的绝妙故事,最厉害的是,柳三先生知晓很多别人的不知道的宫廷秘辛,不管这些秘辛是真是假,总能满足寻常人的好奇心。
“南越国一直是我大魏的心腹之患,莫说咱们当今陛下,就是高祖皇帝再世,对待南越国也是毫无办法,高祖六年,庸明王勾结南越国犯上作乱,高祖皇帝曾亲率二十万万大军出兵南越国,结果却误中敌人埋伏,被围困于白坡,达七天七夜之久……”
远处跑来一个白衣少年,身形瘦小,皮肤颇为白净,貌若女子,虽穿着寻常的衣衫,却也掩不住那与生俱来的招摇夺目。
少年见品香楼的大门口围满了人,抬着脚向里望去,想见识一下传说中的柳三先生,可不管抬脚抬得多高,也只能看到黑压压的人头及一个个挺直的背脊,少年有些懊恼,她不过是来的有些迟了,怎么这么快就聚了这么多人!不经意间见到对面有家茶铺,少年灵动的眼眸一转,心头霎时来了主意。
只见少年从对面的客栈里端出一套茶水,一边弓着身子小步向品香楼跑去,一边大声喊道:“让一让,让一让,我们掌柜的请先生喝的茶水,滚烫新鲜出炉的,还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围在品香楼外的百姓纷纷回眸,唯恐滚热的茶水烫到自己,纷纷让开了路,少年轻而易举的便走了进来,见内堂没有任何位置可坐,只好挪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随手将茶盏放在一处,窝在角落开始听起书来。
少年便是昨日里还在“大病”的顾沅。
“高后用了重金才将高祖赎回,自此,我大魏便沿用了前人的和亲之策……”
众人听之,纷纷气愤不已。
“理当发兵,南越王如此轻视我大魏。”
“就是,倾尽国力也当与南越国拼个你死我活。”
“然则我大魏当时并无实力与南越国匹敌。”
柳三先生微微颌首,“不错,南越国地形复杂,易守难攻,想要攻下谈何容易!”
先生微一停顿之际,便又有人按捺不住问道:“既已和亲,为何南越国来还不断扰乱我大魏边境?”
柳三先生不由叹惋,“南越国贪得无厌,永远不知满足,他们见我大魏毫无还手之力,便仗着地形优势,任意相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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