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做满一桌子菜后,犹豫再三还是跑去沧漌房中叫他一起,不料最后却扑了一场空。她心思一转便猜想到沧漌的去处,她站在门外如同木石般停留了许久,随后带着有些空落的情绪回到厨房。

她又坐了一阵子,好像再等一下就能等来那人般。随着菜香越散越淡,她看了眼对面一碗热腾腾的米饭立即动起了筷子。

她夹起一口饭往嘴里送去,轻轻嚼了几下,正要吞下去时,便听见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怎么,不等我就动筷了。”

沧漌一身宽大的黑袍从门口走进,步姿健稳,举手投足间所散发出的气息几乎掩盖了他受伤初愈后的憔悴。

丹心闻声惊了一下,刚要吞下去的饭让她一不留心给卡在喉咙里,接连传来几声咳嗽。

沧漌见状急忙跑到丹心身旁捋着她的后背,丹心也拍着自己的胸口,一阵折腾后,终于把那口饭吞了下去。丹心一脸窘样地看向沧漌,后又眉头皱了皱,有些不开心道:

“真是的,想你来的时候你不在,准备好你不会来的时候又来吓我一跳。”

沧漌松开丹心走到她的对桌上,随意地拿起一双筷子,掩盖他的欣喜道:

“所以,这一桌真是为我准备的?”

丹心没好气道:

“对~给你补补身子解解馋。”

“后者应是你心里所想吧。”

丹心被沧漌一说脸颊微微泛起了红,要知道,她可是极爱要面子的,即便是一些小事也够她想好一阵的,何况还是沧漌。她埋头吃起饭来,决定还是不要讲话的好。

两人倒也是默契,一顿饭下来安安静静。直到吃完后,沧漌陪着丹心一起收拾。那样的光景,沧漌曾在自己的梦里见过。

都整理完后,丹心将房门扣上,回头看了眼沧漌,有些不自在道:

“走吧。”

沧漌未作回答,只静静站在丹心身后,隐约间可见他眉间绕有思绪。

沧漌若是回答还好,这不回答仿佛时间顿住了般,让丹心更是不自在。她心想还是早点离开的好便迈步要走,当她正要开步走时,沧漌一手握住丹心的手腕,沉稳的声线中略带憔悴,在丹心的耳中越放越大:

“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丹心回身略带疑惑地看着沧漌,胸口却心跳不止。

沧漌见之又补充了句:

“关于你的异常行为。”

这下丹心换成了脸微泛起绯红,她收住心,直懊恼自己又想多了,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这样想,竟还为此有些失落。

丹心尽量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以免不自在,好在沧漌的话把她拉入了一段思绪,立马转到深深的沉思中。不一会儿,她抬头轻语道:

“很早之前我也有一次失控差点伤了人,但好久之后都没有发生类似事情我也便没多在意。直到后来那最后几次任务让我察觉到自己有些反常,在还没搞清状况后便被碣阑抓了。我想你们应该都比我先知道。我每一次失控都是没意识的,每次醒来后也只知道那些人都死了跟本没机会看到他们的尸体,所以不清楚。而后来碣阑说的一番话让我猜测他定是在那些人身上查到我的,还有你----”丹心顿了顿,她这下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她总是看不到尸体。那段时间,沧漌应该为了保护她做了不少吧,毕竟在许多危险的情况下,她不得不用到她那条长鞭,也因此让许多人瞧见那蔽不住锋芒的神兵,碣阑跟他描述过那些尸体的伤口,一听便知道只有她的兵器才能造成那样。可惜沧漌千防万防还是让碣阑这条漏网之鱼给发现。丹心看着沧漌,目光柔和了些,话锋一转道:

“谢谢。”

沧漌没想到丹心会这样说,他怔了一下松开丹心的手,和风拂起他印有卷纹的衣袂,乱了他的青丝,就如他此刻心中的千千味。他看着丹心的神情,不同的是,那千千味上裹了一层糖衣。

丹心正了正色,平复心情后转而又说道:

“不管是在神界还是魔界的失常,我发现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

丹心看着沧漌,沧漌听言带着几分揣测接道:

“魔气?”

“对,尤其是第二次,不管是灌输的方式还是量度都较前一次强和多,所以我才频繁失常。而且我发现我并不排斥你的魔气,相反,却能跟它融合,到后来竟还可独自在我不觉察间融和。”

沧漌听之眼里闪过几丝担忧,心底却已在为此筹谋。他气息微冷,看起来有些不大高兴:

“那你之前怎么不跟我讲。”

丹心望着沧漌有些异样的神色,微微低下了头,道:

“我,我这不是能控制得住嘛,所以就没去麻烦你了,谁知道。”一袭卷风清醒入脑,让丹心一震颤突然有了让她有了不大愿意接受的猜测,她思索片刻,面上多了几分害怕,她盯着沧漌说出她的疑虑,但寻求片刻的安宁:

“你说,会不会,可我不想,不想变成魔族的人。”越想丹心越觉得惶恐,她不能变成魔族的人,变异的过程会迷失最初的自己,更甚者会忘记自己至关重要之人。即便此后幡然想起一切,那也早已不再最初模样,会慢慢发现,两方已不能相容。况且最让她接受不了的,是她活着的每一天都要忍着见不到亲比性命之人的痛苦。

沧漌也察觉到丹心的不安,也明白她的心思。他未将这一猜测细想,而是抚慰丹心,声音听得人安稳:

“这只是你的猜想,一旦有不适便来找我,你放心,有我在。”

“嗯。”

总还有依赖之人,丹心想此便也稍些宽心。现在的丹心几乎是完全消除了她对沧漌的芥蒂,就仿佛最初,沧漌的一字一句都能给她许多力量。即便她是多想的人,沧漌此言还是在她心里稳了一块大石。

乘着天色尚早,丹心应同沧漌漫步在寝宫中。逛着逛着,丹心突想起外宫的一处休憩之所,她怀着小心思巴巴地望着沧漌。沧漌若非有事从不去繁闹的外宫,更别说那处处是魔的休闲场所。但眼前之人想,他就算破例也无妨。

沧漌没去过,丹心也只是听过这一处地方,所以丹心一路上问着人兜转了好些时候才找到地方,全因此地面积广大,所通之路达上百条。

这块休憩之所是外宫居住的魔多起来后他们共同在原来就有的湖和桥经过一番打理所成。主景是一个浩瀚无边的湖,湖面烟波浩渺,时而爽净,时而又窜起长卷的烟雾覆盖了整座湖,使得湖内见不得湖外,湖外也见不得湖内。很多魔借着他们的法术在这番湖面上行走,也不失为一种乐趣。湖面上疏密分布着许多蓝色的小花,叶心泛黄。据说还有一种瓣红心紫的小花也在这湖中,只要找到了它就说明你与心中所想之人情谊相通,好比金坚,因此不少人满怀着期许在蓝花丛中寻找,可惜能找到的寥寥无几。丹心不禁感叹此处竟比外面的街市还热闹,男女老少,或是情侣在湖中漫步,或是一家人在湖岸的小亭中围坐其乐融融,不难想这是个最受欢迎的时段,也是卸下疲劳放松的好时间。

湖面上横跨一座白玉砌成的桥,色泽润白,桥上的每一处雕刻都无不精细。若细瞧去隐约可见湖底也有一座相对称的桥,它也确实存在,不同的是入口处有两个,而且它也并非是肉眼看去的对称,而是稍有些弯曲多了几处错开的拐角稳在湖中。没人知道它是何时建,何人建,只知道从两个入口进便是在两个出口出,而且同时进入的两个人从头走到尾都不可能遇见。由于湖上的美景远超过湖下,因此选择从湖下走的寥寥无几。

丹心一脚一涟漪地在湖面上走着,左顾右盼似乎在寻找着什么。沧漌坐在桥头旁被花朵簇拥的石凳上看着丹心,眼里说不尽的温柔。没一会儿,丹心便失了耐心闷闷地走到沧漌身边。沧漌见她表情不对,关切道:

“怎么了?”

丹心前去坐到沧漌身边,望着眼前的湖,道:

“你说,把这片湖走完要多久呢?”

“小脑袋瓜都在想什么。”

沧漌微微一笑,指尖轻轻弹了下丹心的脑袋。丹心随后抱着自己的头眼神略带无辜地看着沧漌。沧漌拨开划过丹心脸颊的发丝,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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