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禾玉从很久以前就知道，人的生命非常脆弱。
她只是没想到，自己才见到没多久的血亲，就要再一次失去了。
江景暄的话，她后来没太能听清楚。
她只记得，在江景暄问她，“要去见见他吗？”
那时候她用泣音的声音回答，“……我要去见他。”
江景暄并不惊讶她的选择，或者说这样的选择才是她会做的。
陆禾玉很轻易地见到了陆玉奎在重症加护房里。
在病房外，她看到了很多不熟悉的面孔，坐在病房门口的中年男子看到她，一怔，接着说道，“是大小姐吧，老爷在里面等着你呢。”
她并不认识对方，只点了点头，推门进去。
她隐约听到了那人在身后的低语，带着感叹和一些时迁过境的无奈。
“大小姐和夫人真是一模一样啊……见到了大小姐，老爷也该……”
江景暄并没有跟着她进门，而是克制了自己的占有欲和不安，把空间留给了仅仅相认过的父女二人。
陆禾玉没想过，上一次还能和自己好好说话的父亲，下一次见面的时候，却是在重症病房。
看上去比之前要苍老了些的中年男人躺在病床上，看到她进门，脸色柔和了些许，他的脸上带着氧气罩，便只是稍稍动了动手算是打招呼。
她走到病床边，轻手轻脚地坐在椅子上，放轻声音，“我来看你了。”
接下来，她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呆呆地看着苍白的床单，从未觉得自己是如此地厌恶着医院的消毒水气味。
不……很早以前，她就这么厌恶着。只因为，她的母亲白若洛，便是在医院里度过最后一段时光，最终还是衰弱而死。
“您，后悔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种话，在问出口之后，她已然觉得有些后悔，却早已来不及收回。
后悔当初选择让白若洛一个人离开吗？后悔从已经能够安定生活，让家族再次壮大起来的国外离开，回到这片他们需要蛰伏起来的地方吗？
“后悔，又不后悔。”
原本陆禾玉以为，他是不会回答的，却在短暂的沉默中，听到了对方沙哑的声音。
她看到那个男人看着自己，显出了怀念神色，“我不确定自己能不能保护她，最初离开的时候，过得太难，太难。”
“但是她也许更愿意和您一起，即便充满苦难，”陆禾玉回答，她知道，若是按照母亲的性子，这是必然的。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陆玉奎却只是摇了摇头，不再说更多的话，他没有辩解的意思，看起来也没有这样的经历。
“如果您没有回来的好话，在那边还可以安稳地治疗，如果不回来……”
那么他的身体，恐怕也不好那么快就陷入这样的绝境吧？
“不回来，又要让谁来报仇呢？二十年了，不解决这些的话，是无法继续下去的。”那个已经病入膏肓的人这么说着，“我不回来，我的父母，你的母亲……”悠悠书盟uuxs
本章未完 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