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个,明玥便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一想起那个画面,她就乐不可支。

苏钰看着她嘲笑自己的模样,也不以为意,悠然自得的紧,能逗得她心情愉悦,这也是一桩好事。

至于脸面什么的,他从来就不是很在乎。

绿绦自去传膳后就一直未进门,想来也是知道了他回来了,等到用膳的时候,两人对着一桌子的饭菜,倒是吃的不少。

这次庆和公主的生辰宴,看戏居多,吃东西可真是少的很了,她肚子里的娃娃都不乐意了。

见她吃的香甜,苏钰也胃口大开,用了不少,将桌面上的大半饭菜都一举拿下,万大娘高兴不已,这对她来说,就是最大的夸赞了。

等用过午饭,明玥倒有些吃撑了,颇有几分不适,太医正好赶到,见她似有积食之状,便也开了药,无论如何镇南侯府世子妃看了太医取了药,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内里如何,大家还真的没有太多的心情去研究。

毕竟更要紧的事情出来了,夏月嫣声称自己无孕之事,有几家夫人是听到了的,虽知道这是别人的阴私之事,还涉及皇家,自不曾开口。

可对夏月嫣的处置便说明了一切,不出一日工夫,宫里头就下了皇后的懿旨,说是夏月嫣不幸小产,待身体调养好后,便移居到皇家寺庙中为那早夭的孩儿静心修行,带发祈福。

祁家的事由宫里发懿旨,着实有些奇怪,不过知道内情的几家都沉默不言,而其他人虽然疑惑,想着兴许是看在夏国公府的面上,这才有此决断便也不奇怪了。

消息很快就传了出来,不少人也为祁家的事情叹息,而紧随其后不久,朝中祁渊的官职也得到了调动,调任礼部承议郎,不过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明升实降。

礼部承议郎虽说名义上是二品,却是个实打实的虚职,朝中若无什么大事大典要办,根本不会没有这个职位的用武之地。先前不过都是朝中大臣荣养却不好直接辞官的过度职位,而那样的人多数也都是半截身子埋了土的,像祁渊这样身强力壮正值盛年的人任此职务,还是前所未有过的。

平南伯夫人得知这一消息,忍不住叹了口气,转过头去,小儿子坐在一旁正搂着自己的侄子说话,如今侄子也两三岁了,正是调皮的时候,和自己的二叔大是臭味相投。

先前薛夫人都不肯叫小儿子带着孙子一道玩,可这两天也是没有法子,小祁氏这两日频频往娘家跑,回来之后便是心情郁结,哭哭啼啼,连带着身体都调养的不好,自然也没有精力去照管自己的大儿子。

虽是如此,薛夫人和薛伯爷也无可奈何,这是宫里头的旨意,他们又能有什么法子?更何况祁渊和夏月嫣所做的事情,怎么开口求情?

他们还远远够不到那个份儿上,怕是庆和公主能求些情分,可这事有没有庆和公主在里面一手促成还未可知,如何能答应下来?

薛侧抬起头来瞧着她忧心忡忡的模样,当即道:“我说娘,您想什么呢?这事情跟咱们又没有干系!”

“不可胡说!”薛夫人脸含薄怒,扭过头来轻嗔道,见薛侧蛮不在乎地低下头去,重又搂着自己的小侄子教他玩手中的九连环,不免叹了口气,转过头来看了看天色。

如今这天气渐凉,这两日又是不住的落雨,气温陡然便降了下来,想来祁家那边再过半月甚或者月余便要出门了,却不知还会不会有什么变数?

想到这里,她不免沉沉一叹,叫来管家理事,一问之下倒有些惊讶不已,“婚期已定了?”

“正是。九王府里传出来的消息,只不过请帖都还未送呢。”管家低声说道。

薛夫人沉默了良久,到底是什么也没说,只沉沉地叹了口气,此事兴许是不会再变了,只不过却未必没有更大的风浪扑袭而来。

“九王府的婚宴想来也不会大张旗鼓,大爷和二爷去了便是了,备些礼罢。”薛夫人轻描淡写地吩咐道,时代渐渐翻滚,有的是年轻人的战场,他们这些人,老了。

管家点了点头,随后又说这镇南侯府世子妃恐很快就要生产,薛夫人点了点头,想起当日公主府的情形,悠然道:“备些厚礼吧,我亲自去。”

……

元德二年九月,京都之中秋色美不胜收,风光大好,天气渐凉之时,祁家出来了一辆车马,其中的女子端然而坐,面上一片死灰之色。

马车辘辘地往山上行去,而坐在对面的便是她刚刚辞官不久的丈夫,面色冷淡眉宇间带着冰冷的陌生,她抬起头来,目光戚戚声音哀哀,“祁郎?”

对面之人仿若未曾听见,目不斜视端然而坐,她心中焦急,不由自主就伸出手来拽住了他的袍袖,“此事绝非我本意,若非明玥暗中挑唆,决计不会有现在的局面。你、你怎么能怪我?”

祁渊冷冷地扯回袍袖,终于扭过头来看着她,看着她的目光中带着痛恨无比和嫌恶,仿佛那根本不是自己的妻子,而是自己的仇人一般。

触及到这样的目光,夏月嫣心中大恸,泪如断线之珠一般频频落下,过了良久之后才扭过头来看着他,“你怪我,你怪我断送了你的仕途,可难道我不也是一样么?”

从此之后,京中再无夏家贵女,再无祁家夫人,有的只不过是一个冷冰冰的名号,她自此都要在佛寺之中清修,青灯书卷伴此残生。

不过饶是如此,她也觉得心中还带着几分宽慰,祁渊也辞官,和她一同进入皇家寺庙,纵然那日子是想得到的凄苦,可有他陪在身边,她这辈子也会甘之如饴。

可分明,他并不愿意……

他是被迫辞官,一个不能立在权力中心的官员,还有什么意思,有这样的职位,还不如他主动请辞,说不准还能躲过这人世纷争,他日重新立于朝堂之上。

这是他此生的抱负,始终不曾磨灭,尽管他成了眼下的这般局面,他也不肯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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