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梢眼踮脚往后瞅,牤一胳膊拐住他脖子往回拖:“就你话多!”他大踏步朝父亲跑去:“父亲,这埙声怕是追兵在传信吧。”

兀沉着脸点点头,:“快走!”

众人立刻出发,沫二叔赶在前面探路开道,其他人两两结对紧紧跟上。此时得太阳已经没了力气,从树梢顶上一点一点往下滑,红黄色的光被浓密的树冠子切割成一缕一缕照着这群疾行的羌人。人人步履匆匆,都没了打听离嫂子的心思。反正要娶她的又不是咱,走了就走了呗。

走在最后的牤回头看了看远方,老族长停下来等着他,胡子被风吹得微微摆动:“周族是大族,她回去比跟着我们强。”说着拍了拍儿子。

这一拍打扰了牤,他胸腔里翻江倒海,却不是为了嫂子。

是为那巫女。牤从没见过这样的女人,通身的杀气,那眼神看自己像看只虫子一样!他牙齿咬得咯咯响,还从没有女人这么轻视过自己!真想掐住她的脖子,扯烂那身白衣,看她还能不能那么镇定!

牤攥紧拳头,大踏步离开了。巫鸩,他咀嚼着这个名字,巫鸩,你会再见到我的。

他很快就会后悔自己立的这个愿望。

身后埙声高高低低,悠扬不绝,一行披甲负械的殷兵循着声音在林中穿行。走在头前的行长眼尖,远远便看到了鼓着腮帮子吹埙的木头和他身边的姬亶。

二人相互见礼,姬亶也不忙着带路,跟这行长套起了近乎:“辛苦辛苦,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按说旅长比行长高一级,但这行长言辞态度毫不谦逊,一挺胸脯大声道:“在下行韦,殷地韦族族长。这些都是我族好男儿。”他比划了一下身后。

大邑商的鄙视链是内服瞧不起外服。即使邠邑比韦族大得多,也因为远在外服西土一直被当作边鄙下邦。姬亶毫不在意行韦的无礼,连连恭维扯着闲话。行韦愈加不耐烦,截住话头问道:“有左射亚急令在身不敢耽搁,还请旅邠赶快带我等寻到那逃羌才是。”

“行韦放心,那人就在这附近。”姬亶为难道:“只是情况有些变化,还没来得及跟蒙侯回报。”

“什么变化?”

姬亶嘴巴一撇,忧心忡忡地说:“那逃羌腿脚甚快,我旅中兵士不耐山路。我二人脱队先走,一天一夜才赶上。可那逃羌居然和几个马羌人混在了一处。我们二人怕不是对手,只好远远跟着等待援兵。”

马羌人有什么可怕的?羌人不过就是大邑商祭祀用的两脚羊罢了!行韦瞪着姬亶,心中愈发看他不起:“旅邠莫怕,只交给我便是。我韦族虽不是豪邑大族,在殷地论起田猎功夫那也是响当当的。天色不早,还请旅邠赶紧带路。”

姬亶微微一笑,躬身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这边。”

行韦招呼一声,殷兵们顺着姬亶指的方向疾行而去。行韦昂首挺胸地走在前头,他很有信心,不管是谁和那逃羌在一起,他都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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