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生瀚手中的伞掉落在地,却没有雨落到自己身上来。

是宋靳野的人给她撑了一把伞。

姜晚栀在一旁有些无措,看宋靳野依旧是提起楚生瀚领子的姿势,垂眼看着他,深黑的眸子里显出冰冷决绝的光,像下一秒就要让他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一名保镖始终跟在他身侧,为他举着伞,同时又很精准地不为楚生瀚挡去一滴雨。

楚生瀚就杵在那儿,被死死地摁在墙上,在宋靳野面前毫无气势可言。

可能是因为心虚,也可能是因为真的怵他。

楚生瀚属于小鲜肉类型,眉眼精致,像个很清俊的邻家大男孩;宋靳野则一身西装,剑眉星目。

从姜晚栀这个角度看,他下颌的线条十分凌厉。

纵然年龄相仿,出身却决定了阅历不同。宋靳野狠戾地看向他时,一双深邃的眼透出来的光让人不寒而栗。

就在气氛无比僵硬、姜晚栀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做些什么时,宋靳野一拳给到楚生瀚脸上。

姜晚栀惊呆了。

但她不敢劝。

一拳之后还有第二拳,第三拳……

他又扯住楚生瀚领子,几乎将他整个人提起来,极其傲慢地问他:“怎么,我的人你也打主意?你怎么这么敢?”

就在姜晚栀完全滞住时,周严森走上前,轻轻地带她转过身,引她走到了十几米之外,稍微远离了这一是非之处。

“咳,那什么……”姜晚栀回过神,尽量让自己恢复淡定,问他:“刚才是有个人在偷拍吗?”

“是的。”周严森面无表情又彬彬有礼地答。

“喔……”姜晚栀于是点点头,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

沉默着站了一会儿,那边的宋靳野好像还没尽兴。

周围雨势滂沱,这么干站着显得很无聊。

恢复了点大小姐气势,姜晚栀抱起手,继续侧过脸问周严森:“他是想借我炒作啊?”

“可能也不全是。”周严森逻辑缜密地答,“楚生瀚属七悦传媒,和戚信子在同一名经纪人手下,今天的事可能和这有些关系。如果宋总授意,之后会有人查明的。”

“喔……”

想了想,姜晚栀摇了摇头。

“那他们可真是煞费苦心了。”

戚信子是近年来与她竞争最厉害的一朵小花。

娱乐圈永远不乏新人,一茬接着一茬,但能出头的寥寥无几。

细数与自己年龄相仿的艺人,似乎只有戚信子风头最盛。网络也从一开始就爱将两人相提并论,相互之间比来比去,引导着粉丝互掐,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架势。

两家粉丝虽然一直保持理智,没起过正面冲突,但早就相看生厌了。

尤其在姜晚栀最低迷的那几年里,戚信子趁势崛起,她的粉丝没少对自己这边冷嘲热讽。

姜晚栀都看在眼里,只是无心搭理。

如今复出,她觉得自己已经看淡了许多,从没将戚信子放在心上。

却没想到,七悦会如此无所不用其极,某人也还是那么的急功近利。

轻轻地叹了口气,看着雨幕出神,直到宋靳野走到自己面前。

“你……”姜晚栀看着他,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他没什么神情,淡然得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接过身边保镖的雨伞,跟她说:“陪我走走。”

姜晚栀应了声“好”,从周严森的伞下走到他的伞下去。

……

宾利车与一众人被甩在后面,两人慢慢地走远,沿着古朴悠长的宫道,被包裹在铺天盖地的雨势里。

姜晚栀没顾自己的鞋因蹚水而半湿,握了握宋靳野撑伞的右手,不无心疼地问他:“你疼不疼啊?”

回想他刚才揍人的架势,现在还有些心惊肉跳。

他比她高出一个头,此时在伞下淡淡地垂眼看她,而后干脆换成左手拿伞的姿势,右手把她往自己这边揽了揽,告诉她:“不疼。”

“喔……”姜晚栀与他贴很近,头轻轻地靠到他肩上,不无俏皮地说,“我还以为某人会兴师问罪:‘你怎么不关心被我打的人疼不疼?你们两个刚才不是说悄悄话说得很兴起吗,嗯?’”

她把他吃醋时的语气模仿得惟妙惟肖。

却没把他给逗笑。

他也没像往常一样,用有些严肃地口吻问她:姜晚栀,你这些都是从哪里学的?

他每每摆出这种姿态来教训她,都喜欢直呼她大名,所以她一听他叫自己大名就头疼。

已然走到了宫道尽头,视线一下子宽阔起来。

对面是皇宫的戏园,与其他的制式宫廷建筑不一样,多了几分艺术感与活泼气氛。

走入园中,其檐下仍挂着彩绸,在风雨中飘摇着。以朱红与碧绿为主的彩漆被雨雾模糊,有些泛旧。

沿边缘的石子路走过去,还能看到一池荷花。花瓣在雨水的击打下不断颤动,密集的莲叶间露出些许池面,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偶尔有一尾锦鲤从碧波下滑过。

宋靳野忽然驻足,看向远处的一片烟雨朦胧。

姜晚栀随他停住,跟他说:“好久都没这样一起散步了,等这部剧杀青,我是不是就可以休息一会儿了啊,老板?”

他一直揽着她,她就在他怀里小鸟依人地抬起头,冲他眨眨眼。

她一直隶属嘉华影视,是圈内一个不算顶级也不算拉胯的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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