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仅是孟季年,从老神仙起,孟家男人都爱藏私房钱,而且还互相包庇,因此被家里女人追着打骂的事层出不穷。

孟夷光心里感慨,孟家男人不易,孟家女人更不易。

马车出了城,官道上行人车辆络绎不绝,都赶着晴好天气出门踏青上坟。

孟家祖籍在江南青州,老神仙每年只提前差使小厮回去祖宗坟前烧纸祭奠,孟家人在清明时,循例会去京郊的庄子游玩踏青。

京郊云水山下,都是达官贵人的田庄,马车下了官道驶入小道,一路上青山碧水,宅院掩映其间,美得像是世外桃源仙境。

突然马车停了下来,郑嬷嬷疑惑的道:“这么快就到了?”她从车窗里探出头去,只见前面道路狭窄,两辆马车能堪堪驶过,只是对方马车比寻常马车宽大许多,车上大大的徐字甚是显眼。

车夫上去交涉几句,又走了回来,为难的说道:“九娘,马车上是徐侯爷家的三娘子,说是他车宽不好调头,让我们退回去让路。”

郑嬷嬷气道:“他们明明后退几步,我们的马车就可以过去,要是我们退后,须得退上官道去,后边还有马车过来,难不成都要一起退?就是皇上出行也没这么大的阵仗,简直欺人太甚!”

徐家车夫已经不耐烦的大喊起来,“前面的车挡着作甚,快快驶开!”

郑嬷嬷气得就要下车去理论,孟夷光拉住了她的袖子,说道:“嬷嬷别急。”她看着车夫问道:“对方有几人?”

车夫回头看了一眼,答道:“马车前面坐着车夫与小厮,还两个粗壮的婆子下了车来。”

孟夷光算了算,后面车上坐着春鹃与夏荷,再加上两个车夫,打赢的胜算不大,她说道:“我们退回去,让她先过吧。”

郑嬷嬷直骂道:“徐家这是仗着有皇后太子,完全不把国师府与丞相府放在眼里。”

孟夷光劝道:“且莫与蠢货争一时意气。”见郑嬷嬷仍旧意难平,她笑道:“以后出门记得将阿愚带上。”

郑嬷嬷想想也是,他们几人势单力薄,要是对方发横动起手来,挨上几下是争得闲气却吃了大亏。

马车掉头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车夫上前来说道:“国师来了,说是马车只有向前,没有退后的道理,他不肯退让。”

孟夷光惊讶至极,裴临川居然跟来了?这时车外一阵扰攘,她忙探出头去一看,只见阿垄阿愚两人,生生将马车合力抬了起来,往后面宽阔处一扔,阿垄往回走,阿愚如根石柱立在那里。

徐家车夫张牙舞爪扑上去,阿愚一只手抱在胸前,一只手轻巧的将他拎起来一甩,如倒栽葱般,车夫脚朝天头朝下插在了农田里。

孟夷光与郑嬷嬷被逗得笑个不停,徐家马车上一直未露面的徐三娘这时下了马车,她肖似皇后,方脸方腮,身形比皇后还要壮实一倍。怪不得她会使用粗壮的嬷嬷,有了她们的陪衬,她看上去也会娇小许多。

她原本怒气满面,见到阿愚时倒是愣了一下,探头往前面一看,脸颊上居然浮起了两朵红晕,迈着碎步上前,无视孟夷光的马车,径直向后面裴临川的马车走去。

孟夷光讶然片刻,随即恍然大悟,他得罪皇后,怕也是因为徐三娘。她探出头去,眯着眼睛看起了热闹。

郑嬷嬷也看出了端倪,气得呼吸都重了,她倒要看看,当着人家正头娘子的面,徐三娘能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来。

徐三娘对着裴临川的马车盈盈一礼,娇声道:“裴哥哥,对不住我不知道是你,无意堵住了你的车,你也是来踏青么?”

车里鸦雀无声,阿垄面无表情答道:“国师交待了,由我替他答话。国师没有兄弟姐妹,再说娘子长这样丑,与国师全无相似之处,不会是国师的姐妹。”

徐三娘难堪得眼眶都红了,她咬了咬唇,指着车子说道:“我不信,你让裴哥哥亲自来与我说。”

阿垄岿然不动,答道:“国师交待了,说是徐家人不爱擦牙,臭烘烘的会熏着他。”

徐三娘再娇纵,亦不过是个小娘子,面皮薄再也挂不住,羞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抽噎着道:“我有擦牙,只是阿爹不爱擦牙,你莫乱造谣。”

阿垄一拉缰绳,车子越过徐三娘,缓缓的吐出一句:“聒噪,乌鸦。”

徐三娘的哭声更响,哭得直抽抽。

孟夷光与郑嬷嬷,捧着肚子笑得前仰后俯直不起腰来,直到马车驶到孟家庄子门前,马车停下她们下了车,见到后面马车上下来的裴临川,还笑个不停。

裴临川神色自若,指着孟夷光的脸说道:“胭脂花了,像是猴子屁股。”

孟夷光被噎得差点仰倒,恼怒的拍向那只白皙修长的手指,瞪着他道:“再乱说话不给你饭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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