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一整日发生的事情对赵卿歌而言有如噩梦,不仅身边一众侍卫奴仆尽皆被杀,自己亦被掳至山寨,遭受酷刑。
修士手段多般多样,她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尚被吊着一口气,欲求死又不得,正是绝望之时,却忽然被带出了那间阴暗逼仄的牢房。
“春……雨……”
气若游丝的声音响起,众人这才想起他们此行乃是为营救那位马车上的姑娘而来,而那姑娘……正趴在地上,虚弱地抬起头来。
“啊!姑娘!”林一休张了张口,连忙跑过去,伸手搭在了其脉搏上,灵力探出,在赵卿歌体内游走了一圈,稍稍松了口气,“还好,都是外伤。”魔修看似对她严刑拷打,却不曾施展那些对付修士的手段。
也是,一个凡人,哪里耐得住那种手段?
林一休看向陈霜,目露恳求。陈霜晓得他的意思,不做多想,便也取出了身上已是为数不多的伤药,上前喂了一枚给赵卿歌。
一股暖流汇入,赵卿歌总算呼吸平稳了些,在陈霜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
她看着春雨,眼泪又开始往外冒,往前奔了几步一头扎进春雨怀中,哭声凄切。
同时,被春雨抱在怀中的西瓜骤然遭受挤压,也发出了凄切的惨叫。
西瓜一叫,春雨就稳不住了,反射性将人往外一推,急急忙忙摸着西瓜的头,对着赵卿歌职责道:“你压到西瓜了!”
展越等人看看那只扒拉在春雨怀中喵喵叫的小猫,再看看泪眼婆娑却被推开的姑娘,俱都一愣,心想这春雨真是一点儿都不怜香惜玉啊。
秋山月却是神情一动,目光直指那只被人捧着哄着的小猫。
西瓜……
这只猫,也叫西瓜?
赵卿歌被无情推开,心下更是难过,她安慰自己:没关系,春雨只是傻了点,他不也还是来救我了吗?
等等……
她总算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春雨不也是一个凡人么?怎地会出现在此地,又如此及时地救下了自己?还有周围这些人……
她目光畏惧地看向那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陈霜自然发现了她脸上的害怕,上前温言道:“我等前些时候在赵庄镇曾与姑娘有一面之缘,姑娘姿容如画,所乘坐马车又甚是华丽,因此印象颇深。今晨我等在山道见了……马车残骸,猜想姑娘或许有难,因而上来查探一番,幸而姑娘性命无碍。”
陈霜神情落落大方,面带安抚的微笑,语气又极为诚恳,很容易能获得他人好感。赵卿歌听她这么一解释,也想起来前几日出发时曾在镇上看见春雨与几个人同行。心中对这些人不过萍水相逢,却能出手相助的行为极是感动,看了众人一眼,屈身下拜。
“小女子赵卿歌,赵庄镇人士,多谢诸位好汉相助!”
她遭逢大难,一身鞭痕与血污,身体尚且颤抖,却能强忍心中后怕与身体上的不适,思路清晰,比起寻常凡人女子,已是不容易了。
陈霜扶起她来,偷偷瞥了瞥秋山月和飞雨君,见这两位都不说话,沉吟一下,便道:“我等身份暂且不便透露,赵小姐叫我陈霜便好。敢问小姐,那些魔……修士,为何会将你抓至此处?”她考虑了一下世间凡人普遍尊崇魔门的态度,便不曾说自己是道修。
赵卿歌一听,满脑尽是身边护卫被杀的景象和那牢房中一道道鞭声,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哭道:“我怎知他们缘何如此?那些恶人上来便不由分说将我家仆从与护卫残忍杀害!又将我掳到这里,若非你们……若非你们……呜呜……”
众人见他哭得伤心,心下皆叹:也是难为她一个弱女子了。
“‘那件东西’。”飞雨君忽然出声,脸色漠然道。在众人看过来时,他淡淡解释:“方才诓骗那些人时,听他们的意思,似乎想要通过这位小姐找寻某件东西。”
赵卿歌经提醒,愣了愣,“他们确实一直在问我‘那件东西’在何处,要我交出‘那件东西’,可是,我哪里知道他们要什么东西?我此次出门乃是为了探亲,只带了些普通钱财,身上并无他们所要的宝物。”
“探亲?”陈霜疑惑,“赵小姐去哪里探亲?”
赵卿歌道:“欲往红罗城。”
陈霜一惊,“赵小姐在红罗城有亲戚?”
赵卿歌轻轻蹙眉,眼神忧郁:“听我爹说,是我一位远房叔祖,我倒是从未见过。那位叔祖病重,爹又走不开,便令我前去探望。”
飞雨君插嘴问道:“你家中可是出过修士?”
赵卿歌疑惑:“没有啊!为何这般问?”她眼神遗憾,“我族中一脉从未出过身负修道资质之人。”
飞雨君眼神深了深,没有说话,他看向秋山月,发觉对方亦是如此。
展越和陈霜对视一眼,均觉得有些不妥。
红罗城乃是魔门大派红罗教的属城,凡人甚少,里面的凡人,不是红罗弟子的亲属,便是其药童、剑仆、炉鼎之流。
赵卿歌家中既无修真人士,去那魔修聚集之地探什么亲?
而且,这山头上,可是有五个金丹期的魔修!可见这些魔修对于“抓捕赵卿歌”这件事,或这件事隐含的意味有多么的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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