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大宿舍是标准的四人间,方时和几人道了别,赶在门禁前回到宿舍。

她前脚刚进门,就听到身后响起一句淡淡的嗤声。

浓郁的香水味从身后传来,室友肖妣挎着爱马仕包,踩着高跟鞋从方时身侧挤过去,嫌弃地皱眉,“一身的酒味,难闻死了。”

不等方时说话,肖妣扫了眼宿舍,其他两人挤在一起看综艺,其中一个听到她说话,立马斜眼回呛了一句:“一身的狐骚味,难闻死了。”

肖妣吃瘪,低骂了声,“高档香水没闻过?一群土包子。”

她把包挂进柜子里,撒气式的把高跟鞋随脚一踢,拿了洗漱用品进了卫生间,随后响起了哐当哐当的动静。

想必是气得不轻。

一只高跟鞋被踢到方时床前,方时想也没想,直接一脚给她踢到了床底下,然后换了双拖鞋,走到陈梦和赵思思跟前,忍住笑,“今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

“就是看不惯她那做派,有两个臭钱还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呢。”

肖妣是燕城本地人,肖家也是当地有名的商业大户,家大业大,子女众多。

肖老爷年少风流,当年流连花丛一时没控制住,误播了一个种,生下了肖妣。

直到七岁时才把她接回肖家,不冷不热养到了现在。

同寝三年,肖妣和室友的关系早就降到了冰点,特别是在她从中作梗,勾搭前任导员抢了室友的评优资格之后,更是势同水火。

方时站着一起看了会儿综艺,等肖妣洗漱完,过了足足快半小时要熄灯了,肖妣才慢悠悠拿着东西出来,扫向方时时满脸得意。

这种小把戏其实很无聊也很无趣,方时懒得跟她计较这些,反正待会有她跳脚的时候。

方时端着洗脸盆进去卫生间,锁上门,拿出手机放了一首歌,然后挤好牙膏,对着镜子开始刷牙。

镜子里的那张脸温婉柔美,眉眼如水,和秦楚儿那种让人一眼惊艳的长相比起来,她是属于典型的江南美人。

但性格却不像。

秦楚儿常说,小方时,都说江南女子是一泓秋水,我看你是水里夹着冰碴子,平日里无波无浪的,可不掬一捧起来根本不知道剌手。

方时深以为然。

正放着歌,手机忽然“滴”了声。

收到了一条短信。

“学妹,明天上午九点的志愿者活动别忘了,春光疗养院,我来宿舍楼下接你?”

发消息的是同系的大四学长,何文宇,有名的花花公子。

从去年开始,一直在追她。

方时没有谈恋爱的心思,明确拒绝了几次后,何文宇仍然不依不饶,令她烦得很。

嘴里咬着牙刷,方时飞快地敲字回复:“不了,我自己去就行。”

何文宇不死心,“路挺远的,你坐我车吧,这样我也放心点。”

放心个鬼。

恰好也熄灯了,方时漱了口水,不想再回复。

这时,隔着一扇门,传来肖妣气急败坏的大喊。

“我还有一只高跟鞋呢!弄丢了你们赔的起吗!”

方时强忍着笑意,装作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走出卫生间,语气平淡地说:“你自己乱踢,说不定踢谁床底下去了呢?”

趁此,陈梦故意用夸张的语气说:“我告诉你们,昨晚我看到了一只好大的黒耗子,就在床底下跑来跑去,可吓人了!”

听到这话的肖妣脸都黑了,她心里知道这明摆着吓唬她的,可再怎么说她也是个女生,对大黑耗子这种东西天生有阴影。

肖妣还在闹,宿舍黑压压的,方时眼不见为净,躺到床上后又收到了何文宇的消息。

“学妹,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了,明天早上八点半我在你宿舍楼下等你。”

看到这条消息时,方时差点要骂出声来,这家伙实在太阴魂不散了。

“爱等不等。”

方时把手机扔到一边,阖眼睡觉。

可喝了点酒,这时候却一点睡意都没有,方时重新睁眼,摸到手机,在搜索框里输入“褚问青”三个字。

密密麻麻的页面中,一张照片紧紧抓住了方时的眼球。

照片里的男人坐在真皮沙发里,西服笔挺平整,长腿交叠,微微勾着唇,看向镜头时目光沉静,可笑容里仿佛蛰伏着什么无法形容的东西。

气场仿佛穿透了照片,冷峻到让与之对视的人不寒而栗。

尤其是镜头下的右耳,残缺的那角更让他多了分凛冽。

方时抿住了唇,片刻后吸了口气,给秦楚儿发消息。

“狗子,去给纪老师告白吧。”

秦楚儿一连发了五个“?”,然后发了个害羞的表情,配字:“人家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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