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偏头看着方时,就像看一只不爱吃饭的漂亮小猫。
方时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刚刚涌上心头的莫名情绪到现在都没淡去,在心尖诡异地打着圈。
肘子和肉松小鱼她都没动。
微微抿着嘴,唇上沾了点油,泛着莹润的红。
气氛冷了一瞬。
方时忽然抬起脸,眉心拧着,带着不确定的语气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见过?”
褚问青唇角笑意仍在。
手肘却慢慢拿下去,漫不经心地拾起筷子。
“见过。”
不等方时追问,褚问青懒洋洋地抬起眸子,说:“见过三次。”
第一次在酒吧门口。
第二次在疗养院。
第三次……在会议中心。
方时想了想,确实是三次,可她并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问话里,有一个“以前”。
时间过了三年。
当初雨夜深巷中那个浑身泥泞的亡命徒,已经摇身变成了别人口中又敬又怕的褚总。
她认不出来,很正常。
褚问青又吃了一块肉松小鱼,之后端起免费的紫菜蛋花汤抿了一口。
清汤寡水。
半点滋味都没有。
褚问青放下汤碗,目光一瞥,见方时在那块肉松小鱼上小小咬了一口,小鸡啄米似的,他想起了个主意,故意说 :“这顿饭刷了不少钱吧?我给你报销。”
说着拿出手机。
“我微信转你?”
方时却熟知他这一套,明摆是打着报销的名义来套微信。
和上次在疗养院门口直接开口要联系方式相比,这招已经高明多了。
方时放下筷子,嘴角弯了下,眨着眼睛,笑容真诚。
“褚先生远来是客,作为燕大学子,请一顿饭是应该的,谈钱不就伤感情了吗?”
话说得漂亮。
意思也很明确:钱我不想要,微信你也别想要!
褚问青心知肚明,也不再强求。
狐狸终于找到了兔子窝,怎么会让兔子逃走呢?
午饭后,方时把褚问青送到燕大门口,之后找了个借口先跑了。
褚问青站在夏风拂动的路口,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捏着眉心笑了声。
很快司机来接他。
金秘书候在一边,躬身拉开车门。
上车后。
金秘书递过来一个信封,恭敬道:“褚总,这是上午公司收到的,署名何文宇,里面有一张银行卡。”
褚问青嗯了声,并没有接。
“回头送去公益基金会。”
“是。”
一路疾驰。
车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庭院前停下。
褚问青理了理袖口,望向庭院后的那栋豪奢洋楼,眸色冷然。
这栋专门置来当父亲和继母婚房价值上亿的豪宅,自父亲病逝后,他就很少来过了,但每周都会让人来清扫一遍。
宽大的铁艺院门缠满了淡红的藤本月季,这是继母最喜欢的花,适应性强好养活,栽了近二十年了依然繁茂,每年这个时候红绿相映,非常漂亮。
但褚问青只觉得刺眼。
从未喜欢。
院门是开着的,褚问青推门进去。
庭院很大,种满了各种花树。
其实靠墙种满蔷薇的那块地方,曾经是一片小湖,里面养了许多锦鲤,继母吃完早餐后最喜欢坐在湖边喂鱼。
她脚滑落湖的那天,褚问青正准备去上学。
看到这一幕后,忘了喊也忘了跑,就这么眼睁睁看着,脸色吓得煞白。
等家里的仆人意识到不对劲时,继母已经溺水而亡。
从那以后这片湖就被父亲填了,种满了大片大片鲜红的蔷薇。
褚问青也被当作冷血怪物不受待见,几年后,直接被开始酗酒的父亲丢去了国外。
回忆在此戛然而止。
褚问青忽然勾起唇角,露出一个令人心悸的冰冷微笑。
然后……
一脚踹开了门。
屋内正在翻箱倒柜的男人吓得直接坐倒在地。
“褚……褚问青。”
冷漠的笑容从嘴角蔓开。
褚问青扬着眉,拉长了声调,问:“你在这儿做什么呢?房三舅舅?”
房三舅舅四个字一出口,房文光当即吓得冒出了一圈冷汗。
这哪是什么亲切的称呼!
分明是恶魔的呓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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