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暖床的?”

“还是不是三个?”

年鹤霄叹口气,这女人满脑子想得都是些什么。

不过倒是能因此确定她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和传闻里的分毫不差。

把围巾和手套摘了放在一边,披着大衣坐在她对面,“我不是你二哥派来的。”

这倒是有点儿出乎傅娇娇的预料,她再次打量着面前的男人,好像有点儿眼熟。

但实在是记不起来是谁了,她一年到头回不了一次国,并没有什么旧识在国内,那些宴会酒席上的人更是过目就忘,“不是?那你能进得来也算厉害。”

为了关着她,她的嫡亲哥哥派了十几个身手一流的保镖昼夜不歇地守着这间公寓,别说一个人,这三年她连苍蝇都没见过一只。

傅娇娇对他的话不置可否,依旧吃着自己手里的小点心。

手指摸到嘴角一点残渣,又放到嘴里吮了。

司康好吃,就是太酥了。

“你妹妹让我来找你,带你回去。”

直到听见这一句,年鹤霄终于看见傅娇娇身子僵了一下。

可算是有点儿正常人该有的反应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她继续说下去。

锦城傅家的大小姐风评一向不好,跟她做过生意的人说她浪荡不羁,贪财好色,没跟她做过生意的人说她阴狠狡诈,锱铢必较,这些词就算用在一个男人身上也足以让周围的人退避三舍,何况是个女人。

直到三年前,一直在国外的傅娇娇因为研究新药触及了他国财阀的利益,回国经停伦敦的时候直接被人扣下了。

国内舆论沸腾,傅大小姐一洗之前的污名,成了百姓心里的大义之人,傅家的挽忻制药销售额翻了三倍,股价更是一路飚升,傅家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渐渐倒没人记得还有个傅娇娇在国外叫人扣着。

“你怎么进来的?”放下手里的半块司康,顺便摸到那柄细细小小的银质叉子攥在手里,这屋里没什么趁手的兵器,连切蛋糕的刀都不给,唯一的锐器就只有这小叉子了。

就好像眼前的男人,是这三年来唯一一个不是保镖的人,顶不顶用先放一边儿,多少是个安慰。

“用了些非常手段。”年鹤霄说的云淡风轻,低眉浅笑得好像杀几个人像喝下午茶一样。

且不是吃司康饼,因为他这顿下午茶明显干净利落,连点渣子都没有。

“傅小姐要是信我,最好现在就跟我走,毕竟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那你特么不早说?”

傅娇娇骂街了。

笑容僵在了年鹤霄脸上,他活了三十余年,第一次有女人这么骂他。

不是冤家,不是死鬼,是直接问候了他的母亲。

进到房间打开衣柜,她这几年都没出去过,内衣堆积如山,外衣就没有几件,随便拿了件外套套在身上,腰带一系,还是穿睡衣的架势,“走吧,赶紧的。”

她一刻也不想在这儿待了。

“等一下,”走到楼梯边又折返回去,年鹤霄虽然有些不耐烦,但还是跟着她。

女人走到酒柜前,拿出里面的威士忌,一瓶接着一瓶,边拿还边念叨,“都是好酒,怪可惜的。”

“傅小姐”年鹤霄以为她是贪恋美酒,眉宇微蹙。

可还没等他说什么,傅娇娇便转头道,“能不能帮个忙?”

“算了,你那小身板儿也指望不上。”

继问候了他母亲之后,她又当面羞辱了他。

年鹤霄干脆斜倚在门边儿袖手旁观,他甚至有点儿后悔,为了这么个女人来趟伦敦。

要不是那个乔曼花言巧语地骗他,一口一个四爷叫得亲热,信誓旦旦地说傅娇娇可以帮他,他才不肯冒这个险。

回想的空档,年鹤霄看见傅娇娇直接把一瓶酒扔进了壁炉里。

嘭得一声,玻璃碎开,火焰舔噬到酒浆,兴奋得一下蹿起来老高。

傅娇娇本来想给房间里先洒上酒然后再点火,怕来不及,干脆用了个简单粗暴的法子。

又是几瓶,有的砸在壁炉边儿上,有的砸在了炉火近处的地毯,火焰再次膨胀的时候,一下就把周围的物什给燎着了。

年鹤霄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听见傅娇娇在旁边狠狠骂着,“傅锦珩,你给老娘等着,等我回去,我弄死你!”

明眸里映着火焰,身侧的拳头紧握着,让人觉得她不是在放狠话,是确实要把自己的亲哥哥、傅家的二少爷剥皮拆骨。

还没等回过神,年鹤霄的手就被傅娇娇拉住了,“走吧。”

一直到上了车,她从后窗往外看,浓浓的黑烟从那幢房子里飘出来,关了她三年的笼子变成了一大块烤肉,外焦里嫩,大快人心。

看着身边女人满脸兴奋的样子,年鹤霄偏头望向窗外,手托着下巴,满目都是迷茫的伦敦雨夜。

张爱玲说世上女人分两种,红玫瑰是掌心朱砂,白玫瑰是床前月光。

而傅家这两个女儿,眼前这个是胭脂虎,骗他钱的那个是碧螺春。

本章已完 m.3qd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