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静小院内,谭婆子正缩着头弓着身努力挥扫着手里的扫帚,将身子避在旁侧的廊下,作出一副认真打扫的模样,实则耳朵长长扬起,偷听正屋处的动静。
老厉说话声音不高不低,她听到“鸣蘅公子”四字时,不由精神一震,脑子有些迷怔起来。
老厉虽然只是府中几个大小管事之一,可他的地位并不太低,甚至三房四房的几个少爷小姐见了他都面上带着恭敬,可他现在竟然冲着这个来路不明的小子尊喊一声公子?
池知秋早在老厉进院子时就看到了他的身影,于是跑进正屋时正听见他说完的话,不由抬眸向傅鸣蘅看去。
竟不想他也抬头看着自己,眼神里充满疑惑。
池知秋脑子里连忙高速回转,她想想,她想想……
倏地她想了起来,她记得男主进了国公府被晾了一段日子后,好似是有人领了他去见了谁的。
莫不是定国公?
可似乎定国公并没有出现的这么早,那么又能是谁?但总之无论是谁,都是由不得他们拒绝的。
老厉虽称呼恭敬,但语气不容拒绝,他皱起眉又开口说了一遍,池知秋呼了口气,看向已经低下头垂下的发丝尽数掩了眼底情绪的傅鸣蘅,伸手拍了拍他的肩。
“去吧阿弟,中午记得回来一起用饭。”
傅鸣蘅侧眸,一言难尽地看了她一眼。
池知秋兀自不理会,转身向老厉行了一个有些生疏的女子福礼,这还是她前两天向四里讨教的。
“我们姐弟初来这里,人生地不熟的,还望您能稍许照顾些我阿弟,小女自当感激不尽。”
老厉并未吭声,只睨了她一眼,转身便领着傅鸣蘅走了。
池知秋在心里撇了撇嘴,还真是区别对待呢,既然看不上她这女子之身,那干嘛当初连带着把她抓回来,不然她早就拿着路引潇洒去了。
一想到路引,她又是心下一痛,费心费力,结果还打了真水漂。
心里正腹诽不停,便见跟在老厉身后的傅鸣蘅又回头看了她一眼。
看什么看!做你的定国公去吧!
傅鸣蘅见她向自己嫌恶地做鬼脸,默默转回了头去。
亏他还以为她怕是丢了面子正臊得慌,看来他想多了。
池知秋哼了一声,悠哉悠哉走到傅鸣蘅方才练习的桌前,随意低头看去,却不由地惊呆了。
白纸上的黑字清新飘逸,一笔一划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虽不是铁划银钩,笔走龙蛇,但却自成一道俊秀风骨。
她惊叹,不愧是男主,才十岁的年纪,这一手字写得可比她那鸡爪子踩过一样的自好看多了。
一阵风吹来,吹得白纸掀起一角将要翻飞,池知秋不忍这副字就这么毁了,连忙伸手按住,拿了镇纸来将其好生压好。
又将大敞的窗关合上一些后,她才转身出了屋子。
一出门,便见谭婆子正在院子里拿着扫帚扫着落叶,弯腰低头,□□,颇为卖力的样子。
池知秋上下打量她一眼,双手环胸,似有些得意洋洋地走上前去。
“哎呀谭嬷嬷,这院里落叶也没多少,您年纪大就别劳累了,便不扫了,休息去吧!”
谭婆子闻言,攥住手中的扫帚,讪讪笑道:“不不,这是老奴的分内之事,我身体好着呢,不用休息的。”
池知秋唔了一声,又道:“可前些日子我见你好几日都不曾打扫这院子,还以为你是累着了呢,原来不是啊……”
她“啊”字拖得极长,甚至还起了个调,听着像唱戏人的唱腔,连她自己听见这声音都不由一抖。
谭婆子面色阴沉了几分,却仍是讪笑道:“前两日老婆子我是有些不舒服,这不今天我就赶着好了嘛!”
池知秋笑道:“那你继续,辛苦啦!”
老厉的到来让谭婆子有些畏惧,他那一声公子也叫的她心里犯嘀咕,不由有些心慌,池知秋一见她那面上畏惧又惊异的模样便已明了,不过她知道谭婆子过不了几天又会固态萌发。
谭婆子到现在也没做出恶事,她没立场也没办法对她做出什么事,但仍是对她那前倨后恭,以为男主是哪房私生子蔑视男主的态度感到不爽罢了,于是便仗着老厉还存的余威过过嘴瘾。
果然心里爽快了许多,她哼着小调回了屋子。
她一关门,谭婆子便变了脸色,脸上满是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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